&esp;&esp;连续七日,他宿在刑部,为了变革之法,不曾归家。
&esp;&esp;变革,倘若只是他部门的事:犯人定刑裁量,各种明令刑罚,不会引发朝廷如此大的变动。
&esp;&esp;这三年来,上折弹劾他的人,一波平了,另一波又起。
&esp;&esp;贬了谁的官,充了谁的军。此起彼伏,永不停歇。
&esp;&esp;盖因他动了土地整改,那是多少官员的祖业命根,为了传至后世孙辈,昌隆姓氏。
&esp;&esp;皇帝在背后支持他,却也想从中谋利。
&esp;&esp;正如傅元晋此次上京贺寿,是皇帝怕以曾通敌海寇的罪名,下旨往峡州去,让去捉人回京审罪,会让手中有兵的傅元晋,当地造反。
&esp;&esp;届时,峡州会再陷战乱,好不容易兴起的海贸中断。
&esp;&esp;从神瑞帝朝起,朝廷户部亏空严重。
&esp;&esp;这些年又往北疆和西北填去多少银子,除去一个洛平守住了北疆剩下的防线,竟再无能征善战的武将。
&esp;&esp;至于傅元晋,皇帝是不敢用的。
&esp;&esp;这会,还要将人除去,把平稳安定下来的峡州,收入囊中,补上户部的亏空。
&esp;&esp;到时候,卫朝会是一个很好的,替皇帝看守峡州之人。
&esp;&esp;……
&esp;&esp;这些事,不过在脑子过了一番,许执便闭上了眼休憩。
&esp;&esp;马车外纷乱的热闹,从耳中晃过去,等再睁眼,是车夫在外喊:“大人,到府了。”
&esp;&esp;他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esp;&esp;天已经黑尽,门房处的灯笼都点了起来。
&esp;&esp;那昏黄的光,照地他连熬好几夜编写律书的双眼,酸痛地难受。
&esp;&esp;“大人是怎么了?”身后的随从问道。
&esp;&esp;“无碍。”
&esp;&esp;站在台阶缓了缓,他方才一步跨上最后两级台阶,走进了自己的府邸。
&esp;&esp;一路上,是丫鬟小厮的行礼。
&esp;&esp;“大人。”
&esp;&esp;他仍然只是颔首。
&esp;&esp;但在要往后院去的廊道上,他被人拦住了。
&esp;&esp;是自己的哥哥。
&esp;&esp;“阿弟,你连日不回家,是在外忙什么?”
&esp;&esp;不敢再和三年前,刚入京时,喊这个做着大官的弟弟叫二哑巴了,怕被人耻笑。
&esp;&esp;许执将头上压人的乌纱帽拿了下来,放在臂弯里。
&esp;&esp;对哥哥笑道:“在外有些事忙,这才好些日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