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别问了,快告诉我!&rdo;
&ldo;按照你的吩咐,食品方面我一直控制在10个基数的底线,前一段时间食品短缺我就一直压着没卖,今天王胖子给补充了一些货,我这里才开张,价格就已经翻了好几个跟头。估计这次又能狠狠赚一笔。&rdo;
&ldo;过一会儿你回去把食品生意停了,另外你组织人出面到周围其它几个黑市上去抢购食品,目前部队刚刚接受补给,应该有一些多余的食品流落到黑市上,你能买进多少就买多少,别舍不得花钱。王胖子今天悄悄告诉我,市区已经断粮半个月了,这是军需处最后一次向前线补给物资,要不了多久咱们也要面临断粮的困境。&rdo;
杨少一听就急了:&ldo;没有粮食,这前线的仗还怎么打?黑市生意停了,这得饿死多少人?&rdo;
国歌神情落寞地道:&ldo;我不是救世主,你也不是救世主。这些大事就让那些大人去操心吧。我们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rdo;接着他把市区内饥饿的市民与军队之间发生的流血冲突事件一五一十对杨少讲了一遍,杨少听了也默然无语。
&ldo;老大,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啊?&rdo;杨少忧心忡忡地问道。
国歌怔怔地望着不远处黑市上的点点灯火,静默无言……
第十九章悲惨世界(下)
浊浪翻腾的黄浦江散发着恶臭,三艘满载尸体的拖船缓慢地在江面上移动着,向出海口驶去。在黄浦江两岸,昔日的高档写字楼和金融大厦已经变成了难民们的聚居地,不时有一团团呛人的黑烟从里面冒出来。
由于遭受日军狂轰滥炸和重重围困,上海市水电供应体系遭到严重破坏,而且城市断粮也已经大半年,每天因饥饿而死去的人成千上万,常常有一家数口部被活活饿死在自己的房间里惨剧发生,为了生存人们不得不从高层楼宇搬到地面生活,否则每天爬几十层楼的体能消耗不是那些饥肠辘辘的人们所能承受的&ldo;奢侈&rdo;运动,即使这样来到地面的人们也还要每天为获得一点点少得可怜的口粮和饮用水而艰难奔波,为了生火做饭人们烧掉了学习的书籍,烧掉了名贵的家具、烧掉了喜欢的衣服,烧掉了汽车轮胎……后来实在找不到可烧的东西时,不知道是哪位&ldo;聪明人&rdo;发现柏油马路面的沥青可以用来生火,于是一夜之间平坦光洁的马路被疯狂的人们刨得千疮百孔,往日刺鼻肮脏的油污废渣如今在人们眼里却变成了乌金至宝,几乎每一个家庭都大量储存了这种都市中唯一可以寻找到的宝贵能源。不过这种沥青的可利用率实在是太差了,用它来生火人们常常要被熏得半死才能做出一顿半生不熟的夹生饭勉强填饱肚子。
三轮车颠簸地行驶在坑坑洼洼的柏油马路上,国歌躺在车上强忍着颠簸所牵引的腿部伤痛,眯着眼打量着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百感交集。
&ldo;老大,咱们这是去那里啊?我快要累死了!&rdo;杨少抱怨道。
&ldo;你就赶快骑车吧,再坚持一会儿就到了。那里有意大利鹅肝、法式松露羊排、美国安格斯牛柳、俄罗斯黑鱼子酱在等着你呢!&rdo;
听到国歌如此美妙的&ldo;诱惑&rdo;,杨少咽着口水,喘着粗气道:&ldo;老大你就别给我画饼充饥,望梅止渴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rdo;话虽这么说,可国歌明显感觉到三轮车的速度加快了,他不禁宛而一笑,眯着眼继续心安理得享受&ldo;伤员&rdo;的待遇。
&ldo;老大,看来还是你英明啊,早早带着大家到郊区安身,真要是留在这里,跟待在太平间里等死没什么两样。&rdo;杨少一遍吃力地蹬着三轮车,一边慨叹道。
自从进入市区,他就感觉如同进入鬼域一般,整个城市似乎散发着一种腐肉的气息。一路走下来已经在路边看到了几十具倒卧的尸体,一个个都是瘦骨嶙峋,只剩下皮包骨头了。城市里见不到一点绿色和生气,街道两旁的树木都被刨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个个黑洞洞的大坑。街心公园和人行道上的简易难民棚一个接一个密密麻麻,两旁的高楼大厦上随风飘荡着各种条幅,有些是床单,有些是窗帘,有些是从衬衣或者裙子上撕下来的一块布条,上面写着各种求救的信息和告别的话语:&ldo;老人病危,请好心人帮忙到15楼抬病人,必有重谢!&rdo;
&ldo;救救孩子,我们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rdo;
&ldo;老公,请原谅我的懦弱,爱妻玉灵绝笔……&rdo;
&ldo;爸爸,妈妈,你们快回来,我好饿!&rdo;
&ldo;吕渊全家告别书:朋友们,我们和孩子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希望天堂里没有饥饿,愿上帝保佑大家……&rdo;
于茹的老公已经死了五天了,尸体就停放在卫生间的浴缸里,家中只剩下她孤单单的一个人了。今天早晨她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很高了。近来她听从邻人的劝告,每天很少起床走动,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睡觉,这样可以减少体力消耗性,据说这样可以多活几天。实际上她也没有力气多走动了。虽然她家住在五楼上,可是每天这五层楼的爬行对她来说不亚于一场马拉松长跑。如今她每天只吃一餐,一直都处在饥饿状态中,常常饿得心慌,头上冒出虚汗,肚子也好像空得两片合成一片,不时发出轻微的咕噜噜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