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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男人如猫（第1页）

沐芸扶林夫子坐下，执壶为恩师斟满香茶，以侍奉恩师之礼，双手捧着茶盏，献给林夫子。林夫子接过茶盏，娴雅地抿了一口。

放下茶盏，林夫子方回答沐芸：“这些年，我一直待在西域。西域有个名叫温墨的小国，人烟稀少，风景秀丽。我这人好静，待在那里就不想动了。”

沐芸道：“我听说过温墨，恩师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也只有那里能配得上恩师。弟子问句不该问的话，恩师还是一个人吗？”

“是啊，还是一个人。特立独行，浪迹天涯。不好吗？你是了解师傅的，宁缺毋滥。”林夫子靠在椅背上，颇有男子的豪迈。

看着林夫子已经不再年轻的脸庞，沐芸心疼地问道：“这么多年下来，恩师就没有遇到心仪的男子？”

林夫子笑了笑：“为师不瞒你，我曾经也和一位男子厮混在一起，自以为从此坠入红尘，要过烟火日子了。可是，相处久了，发现他在性格上还是有一些缺憾，让我不能十分满意。最后，我们还是分手了。”

“恩师是个精致人，凡事都务求十全十美，可天底下，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存在。”

“呵呵，小沐芸，你还劝起为师来了？”

沐芸赶紧低了头：“弟子不敢。弟子只是心疼恩师。”

林夫子洒脱地一甩袖子：“你是不知道，一个人独处，有多自由。为师用半生经历方体会出，自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值得你用姻缘来换。”

眼前的林夫子，宛如人间精灵，活的通透，活的潇洒。凡夫俗子，还真是理解不了她，只会把她当做异类。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林夫子选择偏居西域的原因吧。

林夫子道：“你的事，为师都知道了。实话告诉你，为师这次来，是想把你带走。远离尘嚣，跟为师去西域。”

“带我走？”

“不走，还能怎样？”林夫子道，“为师明白你的心思，你喜欢姜珣，可是又不想将来陷在后宫中，与人争宠。你还在心存幻想，幻想姜珣将一生的爱，尽付与你。可是，你觉得可能吗？男人如猫，没有不吃荤腥的。即便你貌赛天仙，暂时独占他心，将来呢？等你人老珠黄的那一天，你以为他还会对你不离不弃吗？”

沐芸沉默不语。

“醒醒吧，别再折磨自己了。人生如同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寻找内心的宁静与解脱，才是正理。”林夫子道。

“恩师，你是信佛了吗？你说出的话，好有禅意。”

“为师所说的这些话，都是用自己的人生经历验证来的。”林夫子握住沐芸的手。

思忖良久，沐芸缓缓说道：“其实，恩师你所说的这些话，我在心里已经咀嚼很长时间了。恩师面前，芸儿不敢隐瞒。陪同姜珣赴宁国为质两年多来，从率性而为，到心系百姓，再到定国安邦，他在不断的成长，我亲眼见证了他的改变。同时，他对我也很好，若说不喜欢他，有违我心。但是，他即将成为梁国的皇帝，我确实不愿意同那么多的女子共侍一夫。”

“我教出的弟子，为师自然懂你。所以，才借着云游天下，来到梁京见你。跟我走吧。咱们师徒二人，去西域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不好吗？”

“恩师，请恕弟子直言，即便不嫁给姜珣，我也不想去那么遥远的地方。芸儿喜欢的，是人间烟火，想过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寻常日子。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梁国有我的养父，我放不下他老人家，我要为他养老送终。”沐芸看向林夫子，劝道，“不如，恩师也留在中原吧，别去那么远的地方了。芸儿想在恩师膝下，多多尽些孝心。”

林夫子笑了：“你倒劝起为师来了。”随即叹了口气，“你心仪姜珣，又顾忌他的后宫，这就难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为师也只能跟你说到这里了，最终，还得你自己拿主意。嫁人，如同女子二次投胎，要慎之又慎。”

“弟子谨记恩师教诲！”沐芸恭恭敬敬地回道。

沐芸挽留林夫子在梁京多住几日，但是，风一样的林夫子，不为世俗羁绊，说来便来，说走即走，当晚便消失在夜幕中。

站在绣楼窗口，遥望西天，沐芸双手合十，默默祈祷，惟愿恩师平安顺遂，身体康健。

这一幕，恰恰被站在院中的姜珣看到，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直看到沐芸转身离开。

回到书房，姜珣兴之所至，铺开澄心堂宣纸，将方才所见，细细描画，竟然画出一幅《月下佳人》。从不曾作画的姜珣，十分惊奇自己竟然还有如此画技。

……

得知姜珣执意要娶沐芸，梁熹帝十分生气，将王廷玉叫到御书房，吹胡子瞪眼发起了脾气。

“珣儿这是怎么了？喝了迷魂汤吗？百步之内，必有芳草。放眼王公贵胄、士家豪族，倾国倾城的美人，俯首皆是，娶谁不好，非要娶那个沐芸。沐毅虽有功于大梁，但毕竟曾经滞留宁国，这是抹不去的一个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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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廷玉忙劝道：“皇上切莫生气。据臣所知，沐芸还没有答应嫁给四殿下。”

梁熹帝讶异道：“她竟然不愿成为太子妃？若真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扳倒钱贵妃之后，王廷玉对沐芸越发刮目相看，非常认可。抛开沐毅的影响，王廷玉还是乐见沐芸成为太子妃的。毕竟，姜珣有位贤内助，对于大梁非常重要。现在的王廷玉，已经有了很大转变。

王廷玉道：“经历了宫廷之变，难道皇上没有发现沐芸是个很有主见的姑娘吗？”

梁熹帝道：“再有主见，珣儿也不能娶他。我看珣儿很敬重你，你去向他讲明利害，让他趁早打消迎娶沐芸的念头。”

见梁熹帝一根筋，王廷玉只好转变话题，道：“经查，三皇子姜珂，没有直接参与钱贵妃姐弟的种种阴谋，手上亦无人命。皇上认为如何发落为好？”

仰仗梁熹帝的宠幸，钱贵妃姐弟倒行逆施，早已引起朝野上下的不满。为了平息满朝文武的激愤，为了顾及曹皇后失去太子的感受，梁熹帝不得不赐死钱贵妃。但是，钱贵妃死后不过数日，梁熹帝便后悔了。现在左相请示如何处置姜珂，顿时勾起了他对钱贵妃的不舍。爱屋及乌，对姜珂也生出了恻隐之心。

梁熹帝叹道：“知子莫若父。珂儿素来胸无大志，一味游手好闲，若不是钱贵妃逼他，他岂能做出出城迎战赤烈的举动？不过，这倒也救了他。这样吧，褫夺他的怀王封号，终生圈禁府中，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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