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玲客客气气的:“韩小姐吗?听安倪说上次是你给易生输血,还一直没有机会见一见你表示感谢。我们和你一个目的地,不如这次捎你一程,等下次易生有空了,我们再一起约出来吃个饭。”
听徐白玲这样说,那个西装革履的秘书特别懂事,立刻招呼一个跟在身后的助理再撑开一把伞,走到韩愔身边,顺势就要请她上车。
韩愔觉得项易生会说话的基因一定是从母亲这里得来的,每句话都说得令人舒心。她正好有点担心要在没过小腿的积雪中步行二十分钟,见人盛情款待,看着徐白玲身后那辆价值不菲的宾利,说了一声谢谢就要跟着助理上车。
她这样坦然,倒是让项易生跳了起来:“等等等等一下——”
徐白玲带着些贵气笑道:“放心吧,我又不吃人。”
她倒是一点都不留恋,好像这趟来并不是为了关心儿子,而是专程为了接韩小易一样。她和项易生简单点头告别后就和韩愔一起坐上车离开了。
这是韩愔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徐白玲,她之前只在书本上读过一些徐董事长的故事。徐白玲自己是没时间写自传的,所以这些故事都出自与她相处过的记者和编辑之手。
那些文字都说她是女强人,做事雷厉风行,不留情面,翻云覆雨地将项氏送到了国际的金融舞台上——当然了早期势利的报导用词更难听一些,说她是一个“克夫的寡妇”带着一个”拖油瓶”,“勉勉强强”挽回了项氏的危机。
不过韩愔现在就坐在徐白玲身边,却很难把她那些铁血手腕和一个关心项易生安危连夜冒着大雪找人的母亲联系起来。
这种花费六七位数的的商务车最大的优点就是安静。关上车窗后所有外界的杂音,甚至连汽车引擎的声音都无影无踪。车厢内好像一个安静的室内会议室,与人通话开会都不会有背景音。现在后排与前排的隔层没有关上,所以还能听到司机,副驾上的秘书两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声。隔层关上后韩愔和徐白玲之间做到了真正的鸦雀无声。
安倪自己开了车,她在项易生那里吃了闭门羹之后便跟着徐白玲一起回来了。她开着一辆大红色的路虎紧跟在后,看着她跟车的距离好像恨不得能贴上来听听这辆车里徐白玲在和那个女人说什么。不过徐白玲雇的职业司机还是更加稳定,经验丰富,一直左右变道很快就把她的路虎甩在了后面看不到的地方。
宾利平稳地行驶了一段距离,公路上的积雪都有工具车在及时清理,所以一路通行无阻,路况比昨晚好了许多。韩愔一直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徐白玲开口问她:“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
韩愔转过头看着徐白玲:“紧张?”
“我是项易生的母亲,项氏集团的董事长。不管怎么说,你都应该有些紧张吧。”徐白玲微微笑道,“我身边的人都很怕我,连我看着长大的安倪也一样。”
听到徐白玲的话,韩愔突然想到她曾经为了暗杀一位女性元首,潜伏了一段日子成为她的贴身护卫队长。就坐在和现在这辆宾利布局非常类似的奔驰商务车里,就连座位都和现在她和徐白玲的位置一模一样。她就坐在那元首身边递给了她每天都定时吃的高血压药,当然那药早被韩愔替换过了,她不仅没开一枪,还能事后提交辞呈全身而退——真是完美的计划,韩愔思绪跳脱着感叹道。
“怎么不说话?”徐白玲问道,“你在奥古工作,公司没有教过你这样与人交流不礼貌吗?遇到了重要的客户会很麻烦的。”
韩愔低头浅笑道:“对不起,是我的问题。徐董事长还要什么要问吗,我知无不答。”
徐白玲之前稍微调查过这个女孩子。她也不是针对韩小易,她只是习惯性地调查自己儿子身边出现的所有人,这是她在项易生突然跑出国之后慢慢增生的巨大的控制欲。
徐白玲欣赏她坦白的态度,便直接问:“你在哪里读的书?”
韩愔想了想:“公司的档案上说我读的传媒大学,但那是我亲戚求公司认识的人改的。其实我高中毕业就开始出来打工了。”
她不知道徐白玲能查到韩小易多真的信息,干脆两边都说满,这样万一徐白玲要找人核实,总有一个答案是对的。
“是吗,”徐白玲点点头,“项易生不是你的老板吗,他知道这些吗?”
“他知道。”
“哦那你家人是做什么的呢?”
韩愔觉得她真的应该多和沈皓云交流一下了。之前沈皓云给她讲韩小易小说一样的背景故事时她心里只有论文,而且她也不认为会有用到这些信息的时候。毕竟“韩小易”并不打算为自己交很多朋友,更不可能需要老老实实一板一眼地回答别人的问题——
看来是失算了——
韩愔礼貌地回答:“到城里工作之后很久不联系了,不是很了解。”
“哦,是这样。”徐白玲接着像个和气的长辈一样点头,“那小韩之后有什么打算呢?对未来有什么规划?”
这个太好答了,韩愔随口对徐白玲说:“未来打算一直在奥古发光发热。争取让公司更上一个台阶,让老板赚大钱。”
对未来的规划?韩愔眨了眨眼,她可以却又不可以笃定地告诉任何人她要回到匹兹堡的卡内基梅隆大学当韩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