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愔的头脑非常清晰,但她的身体还是没能停止哭泣。她一边摇头一边说道:“有那么多巧合,多到超出逻辑。我明知道他有问题,但我自私自大惯了,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我又把危险带给了你,我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伤害到你。”
项易生没有多话,一下用唇堵住了她的嘴。
他们好久没有接吻了,双唇碰上的一瞬间韩愔便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本能。她认真地回应着项易生唇齿间的每一寸温热,那沁人的味道还和以前一模一样,他的吻像甜蜜的酒酿,不知道为什么,韩愔还觉得带着一丝桂花香。
过了好久项易生才渐渐缓下了节奏,他碰上她的脸颊,责怪地看着韩愔:“还说胡话吗?明明是我的家事影响了你计划好的南极旅行,是我不该来打扰你的生活。如果我没有坚持从匹兹堡跟着你去里斯本——”
韩愔接话:“那我可能之前就死在里斯本的墓地了。”
想到这事项易生赶紧问道:“你的伤!你的伤怎么样了?”
韩愔不再哭了,她抖了抖肩膀笑道:“早就痊愈了。”
项易生知道那样的伤不可能会一下子痊愈,但他看到韩愔肩膀用力时也没有露出痛苦的神色,便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韩愔见他这样突然又难过了起来,她正色看着项易生问道:“他说你这些年一直在看心理医生,我——”她欲言又止,“求你告诉我实话,是因为那天?”
项易生轻松地摇摇头打断了她:“和你有什么关系,老实说,看心理医生这事是真的,不过是因为我接手项氏集团之后,世界各地突然多了多少万员工,无数个家庭吃饭的压力,我突然发现啊——”
项易生神秘兮兮地看了一眼韩愔:“我突然发现,压力太大,我开始脱发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我才三十多岁,四十岁就秃顶了可怎么办。医院说激素都挺正常,要考虑下心理压力方面,我这才为了到时候省点假发钱,去预约了心理医生。不过这事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这比因为被小情人抛弃而抑郁丢人多了!”
韩愔眼眶又红了,却也被他夸张的样子逗得破涕为笑。她何尝不知道项易生说的每一句都是假话,但都到了现在这种逆境,他却依然像当初那束照进她生命里的明媚阳光。
就算他们现在被困在了一艘随时会被点燃的南极游轮上,就算有个神经病要把他们丢进海里,韩愔依旧觉得他们正一起坐在波光粼粼的天鹅湖边,肩并肩望着远方平静的湖边,就连空气都带着凝神的清香。
韩愔眼里带着泪,一眨眼就顺着脸颊往下流,项易生看着她笑道:“某些人还说自己是变态杀手,也不知道为什么遇到了困难哭哭啼啼的,还没我一半冷静。”
“项易生!”韩愔怒道,“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小易,这次回国我去找了一个人。”
韩愔一抬眼:“谁?”
项易生答道:“我的老合作人,那个卷款而逃的沈皓云。”
韩愔愣了一下,只听项易生接着说道:“我一直在想,既然你的身份特殊,那之前一定也是因为什么原因必须要假死离开我,而那个配合你演戏的男人,凌翌,一定也是你的同行。如果你们两个是同事,可以一直可以把奥古当作掩护——”
项易生看着韩愔笑了笑,“我去查了查,当初直接招你们进公司的都是沈皓云,更神奇的是我这次翻了没被销毁的记录,才发现你们三个人同时出差的次数多到一个非常不合理的地步。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三个是一起做事的,所以为了求证你的事,我去找了沈皓云。他其实没怎么躲着我,也喜欢大张旗鼓地吃喝玩乐,所以找到他并不难。”
韩愔被项易生的一番话惊着了,她结结巴巴地问道:“他说什么了?”
项易生这时露出了一丝得意洋洋的神色:“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礼,给他讲了一大段我对你的感情,然后给他十万股项氏的股票,他立刻表示反正你们是前同事的关系,现在没有义务替你保密,就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韩愔暗骂一句老财奴,不过沈皓云这次倒是终于达到了认识项易生的终极目标,薅到了一大把羊毛。
项易生问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为正式的反恐机构工作?他说你们就像国际刑警版的维和部队,一般情况下你是负责掩护的狙击手,是吗?”
韩愔闷闷答道:“有什么区别吗,我依旧杀过很多人。”
项易生立刻表示反对:“全世界的警察和军人都可能杀过人,难道他们都是坏人吗?”
韩愔摇摇头:“你不明白,他们都是为了信仰而战的人。我们那儿真的很不一样,从头到尾我都是为了——”
“对我来说只有一个问题,”项易生认真地看着韩愔,“你享受杀害无辜的人吗?”
“当然不。”韩愔脱口而出。
项易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露出了温柔的笑颜看着韩愔,突然无厘头地说:“你知道吗,在猫吃饭的时候,如果突然在他们身边放一根黄瓜,等猫看到的瞬间会被吓到跳起来一米高。徐老师不相信,就用黑土和无鱼拍了一个视频。她在安伯伯的追悼会给我看的,我笑得根本停不下来。哎,在那个场合笑实在太不合适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知道我看完视频说了一句什么话把她给吓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