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愔找来了水把药递给了项易生:“这是今天的问题吗?”
项易生费力地吞下药片嗯了一声。韩愔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扶着他回到了床上对他说道:“你知道游乐园的那种大摆锤吗?”
项易生点点头。
韩愔替他拉好被子,在他身边坐下带着点炫耀的口气:“以前训练的时候,有一个考试是坐在大摆锤上面拼装和拆除炸弹。”
项易生吐得有点失了魂,他疲倦地闭上眼睛问道:“电影里剪线的那种吗?”
“剪线?可比那复杂多了。”
项易生笑了笑揽过韩愔,把她像枕头一样抱在身边迷迷糊糊地说道:“真厉害!亲亲。”
韩愔顺手把领来的两支香蕉放在床头柜上围成一个圈,把药瓶放在中间防止滑落,然后凑近了项易生就要满足他幼稚又甜蜜的愿望。
项易生赶紧伸直手臂把她推开:“哎!我刚吐过,你真要亲啊?”他看着韩愔满足地笑了笑,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真爱那么难得,他却那么幸运。
韩愔等他睡沉了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挣脱出他的怀抱,轻手轻脚去处理呕吐袋和一堆空水瓶。一般韩愔做事的时候都没什么表情,甚至有些冷漠。只不过这次,她看着床上睡熟的项易生,看着书桌上的新花瓶,一个人偷偷扬了扬嘴角。
真爱那么难得,她却那么幸运。
第六天游轮终于穿过了魔鬼峡谷,一切又回到了相对风平浪静的日子,游轮也开始靠岸开始第一轮的登岛户外活动。韩愔本来上船前报名了一个这天的冰上划桨船活动,可项易生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窝在被子里,韩愔便坐在房里陪他,看起了带来船上的书。
项易生侧过身子有些好奇:“你在看什么?”
韩愔见他醒来,给他递了一杯水和最后两粒晕船药:“教科书。”
项易生探过了脑袋:“居然不是英文的?什么题目?”
韩愔把书抽走放到了一边:“讲生物信息的。”
见韩愔不愿多说,项易生点点头噢了一声,然后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今天的问题,给我讲讲你之前读书的事情吧。”
“这有什么好听的,你应该都知道吧。”
“我要听你说。”项易生坚持。
韩愔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本科读的生物医学工程和生物信息的双学位。后来我想教书,我的导师就提议我做一篇论文,拿到博士学位。就是你见过的坎贝尔教授,他一直非常帮助我,给了远程数据权限,这个过程大概四五年吧,都还算顺利。”
“我想听听你的课题。”项易生坐了坐正,很好奇。
韩愔想了想,讲起自己做过的事倒也认真起来:“嗯在我本科的时候,我们实验室已经能够做到让人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白点,同时用思想操控一旁独立的机械手跟住屏幕上的白点,错误率低于百分之零点一。这在非侵入式假肢上是个巨大的突破,不过为了在临床上帮助瘫痪和有运动障碍的病人,我们和匹兹堡的医疗资源合作,把假肢和真的人体骨骼连接,在病人的断肢或者大脑里加装植入芯片——在我离开这个项目的时候,我们的志愿者,一位在战争中失去了右臂的退伍军人,已经可以用机械手开车,做饭和打字。不过以前这套装备非常重,身上还要挂几十根导线,这些年他们应该在做简化,再加一些人工肌肉和皮肤让手看起来像是真的。”
项易生听得入神,愣了几秒:“”他突然正式地看着韩愔,“我爱你。”
他这真情实感崇拜的样子都让韩愔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只完成了一小部分编程,负责增加末梢神经传导过肌肉的电压信号,是一个模型最底层的工作。生物科技行业每天都在呈指数性发展,听说现在的技术只要过了伦理那一关,都能颠覆人类的本质,我早就落伍了,连atlab都忘光了。”韩愔笑了笑,“而且现在反恐情报机构的外勤招募渠道都是各个名校的rotc项目,读大学的同时也算是现役军人。我的同事凌翌,你见过的——”
项易生听到这个名字不开心地看着她:“我不喜欢他——”
“我就是拿他举个例子,”韩愔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安慰他,“他就是医学博士出身,后来当了几年军医再入行的。现在外勤一抓一大把高学历,没有从前那么罕见了。”
项易生提高了声音:“他还是个医学博士?!”这三十多岁的项董事长居然吃上醋了,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看着韩愔,“以后不许见他了!”
韩愔低垂着眼睛温柔地笑着:“好,我不见他了。”
第七天,项易生在低迷了两天之后终于恢复成了一只活蹦乱跳的有钱人!他可以和韩愔一起下船参加游轮安排的冰山探险活动了!
探险由游轮上的专家带路,一艇六个人在海面上弯弯绕绕地前行几个小时,近距离感受身边的冰川。这次不是正式冲锋登岛,带些娱乐性质,小艇上有可选择的增值服务。刚刚恢复健康心情巨好的项大少爷躲在巨大的亮色冲锋衣里,给同船的每一个人都安排了一顿最贵的香槟下午茶套餐。
被南极的冰川环绕着喝香槟吃甜品倒也算是人生中不可多遇的境遇之一,气温偏低饼干有些硬了,但是香槟的温度却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