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裴瑕净罢手,侧过身,触及自家夫人眉眼间的若有所思,薄唇微启:何故这样看我?
&esp;&esp;沈玉娇回神,递了块干净帕子:只是在想,是哪家贵客。
&esp;&esp;裴瑕接过,习惯性道了声谢,擦着手道:皇室中人。
&esp;&esp;沈玉娇微怔,没想到他会直言。
&esp;&esp;既然他没打算瞒她,她也不装糊涂,轻声问:是哪边的?
&esp;&esp;话音落下,便见男人审视的目光落在颊边。
&esp;&esp;沈玉娇心头一紧,难道她会错意,他并不想她问?
&esp;&esp;瞥过他肩头被雨水沾湿的那块,她转身走向衣橱:近日天气忽冷忽热,郎君切莫染风寒。
&esp;&esp;见她取来干净衣袍,上前宽衣,裴瑕并未阻拦。
&esp;&esp;宽衣系带这些事,从前他一直是自己做,从不假手于人。
&esp;&esp;直到新婚第二日,玉娇伺候他宽衣,他下意识避开说不用。
&esp;&esp;新妇脸色微白,轻怯问他:可是妾身伺候得不好。
&esp;&esp;她以罪臣之女的身份嫁入裴家,本就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不愿让她多想,是以往后她的近身伺候,他不再拒绝。
&esp;&esp;毕竟她是他的妻,到底与旁的女子不一样。
&esp;&esp;是二殿下。
&esp;&esp;裴瑕伸展双臂,方便身形娇小的妻子解袍:你应当听说淮南那边有异动?
&esp;&esp;曾经听我阿兄提过一句,淮南太守张英一向狼子野心。此次长安来人,是为这事?
&esp;&esp;张英反了,二殿下主动请缨平叛,陛下给了他两万兵马。他派人送来拜帖,请我为军师,随军南下。
&esp;&esp;话音未落,腰间解带的手指停住。
&esp;&esp;裴瑕垂眸,便见沈玉娇仰起一张娇柔脸庞,黛眉轻蹙:郎君应下了?
&esp;&esp;暖黄烛光笼着她的眉眼,楚楚动人,裴瑕沉吟片刻,道:二殿下盛情,实难推辞。
&esp;&esp;当今圣上共有五子,太子资质平平,与其父一样是个中庸无能之辈。
&esp;&esp;皇子中要论出众者,当属二皇子和三皇子。二皇子品行端正,颇有贤名,但行事优柔,仁慈太过;三皇子武勇过人,天生猛将,可惜挥金如土,贪图享乐。
&esp;&esp;这两位皇子,皆不算裴瑕心中明主,但他没料到,天潢贵胄的二皇子竟亲自赶来闻喜,请他出山,并言先生若愿辅佐我,我必以国士之礼待先生。
&esp;&esp;沈玉娇并不知此刻二皇子就宿在府中客房,她虽是女子,但生在长安官宦之家,对朝中情况也知晓一二。
&esp;&esp;若要择明主,二殿下无疑是最优选,何况此次是二殿下亲自下拜帖
&esp;&esp;郎君有鲲鹏之志,我作为妻子,自当全力支持。沈玉娇将换下的外袍放在一旁,替他披上干净的鸦青色薄袍:只是不知郎君此去,何时能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