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镜辞心中乱成一锅粥,抿着唇打量裴渡脸色,下意识握紧衣摆。
他应该在这里坚持了很久,面上尽是汹涌如潮的红,双眼位带了点迷蒙的色彩,为了不发出声音,正死死咬着下唇,隐隐渗出血渍。
这本该是幅令人脸红心跳的景象,可看着裴渡这样难受,谢镜辞心里只剩下闷闷的疼。
裴渡自尊心强,甫一与她对望,便陡然挺直脊背、浑身显而易见地一僵。
发热期的诉求必须尽快解决,裴渡已经在这儿熬了许久,要是再等她下楼寻找抑制剂,中途损耗那样长的时间,一定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损伤。
谢镜辞没报太大希望,不过随口一问:“或者,我可以帮你。”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随时打算转身朝着一楼飞奔,然而在暮色涌动的落地窗下,静默无言的裴渡倏然抬眸。
他说:“……好。”
一瞬之间,像有什么东西在耳边爆开。
谢镜辞愣了半晌,才勉强把他的那个字消化完毕,许是见她没有动作,裴渡长睫微动,竟然手扶着冰凉的长架,朝她身边迈开一步。
因是背对着窗户,霞光与灯光彼此交融,尽数披在他身后,将漆黑的瞳仁也一并染作绯色,隐隐透出几分惑人心魄的蛊。
瘦削的影子被逐渐拉长,再一眨眼,已经将她全然笼罩。
黑暗的压慑力太强,谢镜辞快要喘不过气,下意识屏住呼吸。
虽然她一直想要标记裴渡,可是他――
他居然是会主动凑上来的类型吗?还是说已经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了?那那那她算不算是趁人之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之后还能好好解释吗?
谢镜辞很没出息地后退了一步。
这完全不是alpha该有的行为,她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试探性问他:“你喝醉了?”
呸呸呸,这又是哪儿跟哪儿。
她果然还是一和裴渡说话就紧张。
裴渡显然被发热期折腾得有些恍惚,闻言皱了皱眉。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他身量很高,微微垂眸凝视谢镜辞的眼睛,眸底霞色散去,只留下空蒙的黑。
谢镜辞听见他隐隐约约的呼吸,以及模糊不清的低语:“算了,你要是――”
“临时标记,对吧?”
她止住狂跳的心脏,对上他狭长的眼睛:“我……我是第一次,可能不太,那个,你懂的。”
啊啊啊可恶她又在稀里糊涂说些什么!
不远处的少年抿了唇,没说多余的话,俯身露出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