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各就各位后,这时我眼前浮现出去年在郑州12军直辖后勤医院,对一位抗日战士进行解剖活人的情景,我紧张地屏住呼吸,和20几名实习军医一同站着,从北平第1陆军医院派来的教官长盐军医中佐向领导这次&ldo;教育&rdo;的12军军医部长川岛清军医大佐报告之后,新田和水谷用一块苫单盖住那人,&ldo;教育&rdo;就开始了。
最初将右下腹切开10厘米,搞形式的盲肠手术。摘出的阑尾细得像蚯蚓;完全是健康无异状的。接着从剑突到脐下在腹部正中切开30厘米,之后检查内脏,剥开大网膜找胃,拉开肠子看到肝脏里边露出的蓝黑色胆囊。活人内脏的血腥气、粪便气味冲进我的鼻孔,对此我只感到愉快。它使我回忆起在河北省保定时宪兵队藤木大尉说过的:&ldo;活人的肝可以治百病,可总没有弄到手。&rdo;查完内脏,拉平腹膜缝合,我从苫单下边拉出那人的手查脉搏,脉稍弱,但无大变化。这回两人一组,分两组同时在活人身上做截肢‐‐‐右臂、左大腿的手术。洗完手在右臂、左腿根部系上止血带,走走形式做了皮肤消毒。我在左股下13处切开皮肤向上剥离,再把活人的大腿顺骨缝处切开。我让高岩尝试一下非外科医生体会不到的感触,叫他拿一把大切断刀,用持刀的胳膊压住大腿,一下子切断。还提醒他,止血是麻烦事,必须切开肌肉见骨头。高岩用力切掉周围软组织,鲜血像瀑布似的喷出来,伸展的肌肉痉挛收缩一会儿被切断了。高岩急忙拿止血钳止血,我说这血总是要流的,先不用管。他赶快用两手分开肌肉。剥离大腿骨上的黏着的肌膜、骨膜,露出了雪白的大腿骨。我用厚厚的纱布把肌肉断口包住向上提起,让高岩用骨锯靠大腿上端锯断。锯子锯到半路夹住动不了,我让持脚的卫牛兵把脚往下放放,高岩就势猛劲锯,顺利地锯断了大腿骨。我一面讲解,一面帮高岩结扎主要血管,并用长辈的口吻告诉他:&ldo;在处理神经时,必须从上头拉出理顺,以免日后假肢会痛。但今天不必担这份心。&rdo;左股骨切断后,我们喘了一口气,右上肢的截肢手术也结束了,我揭开单子看那人正昏昏沉沉陷入深度麻醉之中。
两三个小时前的健康相貌完全没有了,脸色苍白,口唇发青,脉搏细微,瞳孔缩小,使人感觉他有着强韧的生命力。
第二章特殊工厂:第三节活体解剖2 [本章字数:1297 最新更新时间:2009-07-1016:03:580]
最后一项做喉结手术,做完气管切开手术之后我感兴趣的是要看看往这个男人的静脉里注射多少5c1c的空气可以致死。让森下拿来5c1c注射器,5c1c空气推进去没有变化,我感到很意外,让再试试20c1c的。森下推进一点点,用大拇指拼命顶,还是不动。我说:&ldo;躲开,让我来!看看针头没堵。&rdo;我便用小肚子顶住胳膊肘子使尽全身力气推,推了约莫一半,那人左胸心脏部位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下腭轻轻动了一下。我拔出针观察,他大喘了两口气垂下头来,苍白的脸上一下子变成了死色,森下取来听诊器,听不到心音,听到的只是人在临终时心脏停止跳动后特有的&ldo;刷&rdo;样的杂音。
原陆军军医汤浅谦虽不是731部队的成员,只是一名普通的军医,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普通军医,在日本法西斯侵略者的队伍中,就由人变成了鬼,在来到中国三年半的时间内,竟解剖了14名中国活人,而且是在手术练习的名目下,在手术台上杀害的。汤浅在1981年出版的《无法消失的记忆》一书中,详细地对当时的情况进行了描述。他在书中说,在中国使用活人进行解剖,进行手术练习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早在日本慈惠医大上学时就已经知道,几乎所有同学都知道如果当军医去中国,就会有活体解剖的机会。因此一旦来到中国,实际上已经做好进行活人解剖(即在手术台上杀人)的思想准备。
&ldo;(到中国后的)第一次人体实验是在1942年2月,当时我刚到山西省陆军医院工作一个半月,接到了院长要求我们进行&lso;手术演习&rso;的通知。我已经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为在医大上学时已经听说过。演习是下午1点开始,我还特意迟到了一会儿。手术演习是为了迅速培养外科医生而进行的练习。现在想来让人感到异样的是,看到两名即将被活活解剖的中国人,当时在场的日本人都显得若无其事,脸上还挂着笑容。其中一人也许是八路军战士,他自己走过去躺到床上。房间中有手术刀、锯子等手术器械,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命运,他的心中肯定充满了对日本的憎恨。当时我们感到了奇怪的满足感,就是八路军战士在皇军的威严面前终于屈服了。我们将他的胸腔打开,将内脏一件一件地取出。另一个人可能是当地的农民,拼命挣扎,哭喊着不愿走向床边,一名日本护士用生硬的中国话对他说:&lso;我给你打麻药,不会痛的。&rso;打完麻药后,她还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似乎在说没有胆量,还当军医啊。我们第一次还有些害怕,但一旦做过一次活人解剖,第二次就心安理得,第三次则积极主动地想做。&rdo;可悲的是,亲历这些暴行的军医,几乎没有人有罪恶感。
汤浅在战后被俘,1965年从中国战犯管理所释放,乘船回国,当年一起在山西陆军医院工作的几个医生去迎接他。其中一人问道:&ldo;汤浅,你怎么会成为战犯?你究竟干了什么坏事了?&rdo;汤浅回答说:&ldo;当时不是和你们一起对中国人进行活体解剖了吗?&rdo;那人大吃一惊:&ldo;是因为这事!&rdo;默默地离开了人群,也许到那时,那人才多多少少有一点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