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泪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身侧的衣裙,脸色微微发白。她看着韩辞,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却更多的是悲痛。哥哥沈言之事是她心中一道永远的伤痕,韩辞的直言无疑戳中了她的痛点。
师惜儿感觉到气氛瞬间冷了下来,连忙轻声说道:“韩辞,不管如何,沈将军已经用自己的方式证明了他的价值。”
韩辞冷冷地扫了师惜儿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价值便是众人避之不及的眼中钉吗?”
这番话让所有人心头一震,尽管不愿承认,但不得不承认韩辞说出了残酷的真相,天阙国众人被蒙蔽,沈言投降之事一直是萦绕在沈家头上的诅咒。
云起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韩辞,我知道你的意思。确实,世道凉薄,但沈言真正为他手下的军士寻找活路才不惜让自己名誉受损,这往往不被理解。沈将军的军士以一当十,他们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韩辞瞥了云起一眼,冷漠中带着些许嘲弄:“以一当十?那说明这场战争根本就不能开打。”
沈红泪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声音带着些颤抖:“韩辞!我哥哥的选择是他自己的决定。他从不后悔。他若听到你的评价,或许也会对你深感遗憾。”
韩辞冷哼一声,“遗憾?他遗憾的是天阙国,不是我。”话罢,他再次沉默,低头夹起一筷子的鱼肉放入口中。
气氛变得凝滞,师惜儿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众人,轻轻拍了拍沈红泪的手背,柔声说道:“沈姑娘,不要放在心上,韩辞他就是这样,心直口快,没有恶意的。”
沈红泪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愤怒,微微点头,却没有再开口。云起转移话题,说起明日的行程,桌上的紧张气氛才渐渐散去。
然而,韩辞的话语如同一道隐隐的阴影,久久盘踞在众人的心头。
刘三感受到气氛越来越凝重,见众人各自沉默不语,干脆挤出一抹笑容,试图活跃气氛。他看向云起,说道:“云兄弟,这鱼宴是吃得尽兴了,但无酒助兴,岂不无趣?你不是还有些好酒吗?拿出来让大伙儿解解乏。”
云起抬眼看了刘三一眼,微微一笑,正准备答应时,韩辞冷冷的声音从旁传来:“酒囊饭袋也就只知道喝酒,醉生梦死,毫无用处。”
刘三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扭头看向韩辞,眼中浮现出一丝恼怒,但终究没有发作,而是挤出一个讪笑:“韩老弟,我这不过是给大伙儿找点乐子,何至于这般苛刻?”
韩辞目光冰冷地扫了刘三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嘲弄:“你的‘乐子’,除了吃喝玩乐还有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觉得,这样的行为能让谁看得起?”
这一番话直击刘三的痛点,让他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本想反驳几句,但又想到韩辞刚才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心中一阵发虚,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云起见气氛再度僵硬,连忙插话打圆场:“好了好了,韩辞,刘三他只是想活跃气氛,并无恶意。况且,一点酒水又不会妨碍我们的大事,不是吗?”
师惜儿也轻声附和:“是啊,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不如趁此机会放松一下。”
韩辞冷哼了一声,目光冷冷地扫过刘三,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对沈言的看法与众人不同,韩辞便不再同云起一行人一道吃饭,他起身告别离开。
刘三低声嘟囔了一句:“尖酸刻薄的一个人,也不知道师姑娘怎么忍得了。”
师惜儿轻叹一声:“他也是怀才不遇,心中悲愤。我知道韩辞是个大好人,只是嘴上有点强硬罢了。”
刘三很快恢复了过来。他脸皮极厚,刚才韩辞的嘲讽似乎根本没有影响到他。他嘿嘿一笑,转头看向魏恪,随即拿起酒杯,笑着说道:“魏兄弟,别管那冷面阎王,咱俩喝我们的。这世道艰难,吃好喝好才是王道。”
魏恪本来因韩辞的冷嘲有些不悦,但见刘三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也不由得笑了。他举起酒杯与刘三碰了一下,说道:“你这家伙倒是心宽。好,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