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的印章,除了平常的政令升调之外,颁发军令也缺一不可……
&esp;&esp;而此时在边关打仗的只有……
&esp;&esp;——晏家军。
&esp;&esp;他又不是傻子,当下拒绝,“今日下官什么也没见到。”
&esp;&esp;那人却道:“大人当真就愿意这么一直忍气吞声,被人欺在头上一辈子,当个窝囊废?”
&esp;&esp;这话简直是说到了他心坎里。
&esp;&esp;前段日子,一位跟了自己十年的属下,好不容易争取到了转入后方的升迁机会,结果却被晏侯爷抢去,给了一个刚立了功的新兵。
&esp;&esp;他心头憋着气,奈何如今的兵权,还是握在了皇帝手里。
&esp;&esp;晏家乃皇帝的宗亲。
&esp;&esp;这个兵部尚书不过是个挂牌的,当得极为窝囊。
&esp;&esp;对方又道:“大人放心,我同大人一样,也憋屈,也害怕啊。如今晏家的势头太大了,咱们留下这个,只为不备之需,等将来当真到了翻不了身的地步,谁来救咱们?不过是留下一道保命符……”
&esp;&esp;忍了这么久,心头到底还是不甘,他鬼迷心窍了啊。
&esp;&esp;他答应了,拿了回来。
&esp;&esp;还没找到时机盖上印,宫中便传出了丢失‘画’像的消息。
&esp;&esp;那日雨夜,他被锦衣卫拦下搜身,又突然见到了晏长陵,便知事情闹大了。
&esp;&esp;而原本说好的接头人,也死了。
&esp;&esp;事情越来越糟。
&esp;&esp;那东西在他手上,便如同烫手山芋,让他坐立不安,不止一次后悔,也去信给了那人,问到底该如何处置。
&esp;&esp;那人让他莫慌,再等上一日,必会令人过来取,彼时也会将他摘得干干净净。
&esp;&esp;却没想到,中途会出了岔子,被阮嫣误打误撞打开了暗阁,看到了东西。
&esp;&esp;更没想到,阮嫣会拿此时同他谈条件。
&esp;&esp;一步错步步错。
&esp;&esp;才走到了今日这盘死局之中。
&esp;&esp;他不想低头,却又不得不再次低下头来,求他的这位女儿放过自己,先前的冲劲儿褪去,白之鹤无力地瘫坐在那,低声道:“阿潋,还记得你答应过你祖父什么吗?”
&esp;&esp;白明霁抬眸。
&esp;&esp;自然记得,祖父临行前交代她,“等将来潋儿有本事了,白府,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esp;&esp;她拉了,奈何力气有限,上辈子致死,都没能拉起来一人。
&esp;&esp;白明霁望向活了快四十岁,却还要忍着尊严来向自己求情的父亲,突然又想起了儿时被他推倒在地上的一幕。
&esp;&esp;原来她的报复之心竟是如此之重。
&esp;&esp;她没去阻止他的相求,等他开口求她。
&esp;&esp;片刻后听到白之鹤哑声道:“为父若是求你,放过父亲,给白家一条生路,你可愿意?”
&esp;&esp;当年为了留住阮嫣,他也曾这般求过自己。
&esp;&esp;如今杀了阮嫣,又来求自己替他隐瞒。
&esp;&esp;但白明霁没去讽刺他,看了一眼身旁木几上的纸张,抬头对他轻声道:“父亲终于为了这个家,来求女儿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