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微闭目,重重叹了一口气,低沉着声音道:“朕,准!”
“谢皇上!”秦江槐站起身上前抱了年画,大步向殿外走。
“凤君晚,这一笔账,我会记着。”
廖落风雪中,那幽黑身影在洁白的雪中异常深沉,渐渐化成一个黑点,消失在汉白玉甬道之尽头。
卞一心扶着凤君晚,彻寒从身边人传向他大掌中,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冬日,真是透心彻骨的寒啊。
太尉府。
雪仍在下。
长风急掠,灵堂中的素白帷幔随风舞,烛火闪闪熠熠,几欲熄灭。
只有一副扶棺的灵堂,散着幽寒,一切是那么的冷寂。
景帝缓步入内,立在门边,怔然望那黑沉的棺木。
她真的死了。
心头一阵抽丝般锐痛,几乎要将呼吸都抽空。
“皇上不该来这儿。”一身素衣的秦江槐无声无息的从棺木后走出。
景帝唇角一动,“朕,来送送她。”
秦江槐大口喝了一口酒,冷道:“这是通敌叛朝之人,皇上还是离开的好。”
“你……”景帝犹豫道:“你不惧别人怎么看?太尉还在前方领兵。”
秦江槐眸光淡冷看他一眼,“皇上若要治草民通敌,草民无怨。”
“朕不是那个意思。”景帝眸光微闪,“让朕再看她一眼。”
眼前这男人,至少比他有勇气。
秦江槐冷笑,“您是皇上,草民能说不吗?”
景帝迟疑了一下,缓步走向那棺木。
一如往日清冷的面庞,躺在这棺木中,便更冷了。
那澄清明净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景帝长指轻触模那脸,那唇,那眼睛,往日一幕幕闪了在眼前。
若他不是皇帝,她是不是便不会通敌?
若他不是皇帝,她是不是便会愿意与他远走天涯?
若他不是皇帝,也许她就不会死。
既便她通敌,他还是爱她。
老天便是这般的捉弄人,若不是,为何要把她送至他面前?若是,又为何让他与她陷入这样的境地?
他便这样痴痴的扶棺立着。
良久,郭宾的声音响起,“皇上,该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