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下,用白灰画了个极小的形状,行若“瘦月亮”。
顾淼心下一惊,这是逆教的标记!
不,起初他们不是“逆教”。
他们自称作顺教,教徒大多是出身乡野的农者,或者城镇附近的工匠,铁匠是其中的行当之一,亦有战时流浪的苦命人。
据说顺教最初萌芽是源于口口相传防身的武艺,后来教徒彼此相助,习武之外,又在迁徙途中照拂,渐才有了规模。
顺教这个名称最早出现于南地乡野,教首听说也是个苦命人,但小有家资后,乐善好施。
不过后来顺教的人数众多,成为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高恭便是死于顺教之手。顺教的教首与高恭同归于尽。
顾淼记得他的模样,是个五旬左右的男人,皮肤黝黑,样貌寻常,一身武艺却是了得。
教首去后,该是一盘散沙的顺教却未散,顺教左右两个护法,后来成了朝中心腹大患,顺教成了“逆教”。
顾淼又望一眼,那旗下不起眼的“瘦月亮”。
原来如此之早,顺教已经来到了顺安城。
她心中打定主意,便回府去寻顾闯。
顾氏要真接下顺安,除却屯兵,以武安治,最紧要的便是记名登册。
生者著,死者削,将顺安城民登记在册,按来说,高恭占据顺安多年,此等大事,当早已造册。
可是,高宴却说没有,说什么顺安疏于关照,关河南北而渡,记民着实困难,因而手中无册。
记民一事,便成了头等大事。
顾淼趁机便提议,让她带人往西,经河,唐二县记名。
往西山峦起伏,二县路遥遥,可惜,顾闯手下能信的人,此刻不多,便应了下来。
顾淼当天下午,点了人马,便要出发,临时前,她唤来了赵若虚。
赵若虚被晾得够久了,乍听顾远唤他,心中微惊,当真有些“受宠若惊”,见到顾远,只垂头抱拳道:“但凭顾兄吩咐。”
“你可听说过顺教?”
赵若虚沉吟片刻:“在突兰时,未曾听闻有顺教作乱,可在下四年前,自河东北行,途中确实见过顺教徒,当时,见过他们施粥的竹棚。”
顺教眼下的名声不差,赵若虚却说“作乱”二字。
此际若是劳动顾闯查探顺教,难免打草惊蛇。
赵若虚是个“外人”,又是个聪明人。
顾淼颔首,道:“这几日,烦劳赵先生想想法子,四处打听打听顺教。”
赵若虚抬头,心中一惊,顺教竟已到了顺安城。
此处原是高恭的地界。
从前偶有耳闻,顺教似乎从不涉足关隘。
但顺安城是关河之口,如此重地,顺教这些年大有长进。
他抱拳道:“在下自当竭力。”
日影西斜。
高檀在顺安城外见到了肖旗。
十里凉亭,举目望去,是西面遥遥几座山丘。
肖旗一眼看见了他衣领上覆盖的白纱,惊诧道:“有人伤了公子?”
不知为何,肖旗脑中率先想到了顾远:“是顾家的公子?”
顾远?
高檀低声一笑:“自然不是。”
他与顾远因为玉笄不欢而散后,二人之间,一直客套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