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敛了神情,先拱手道:“高公子寻我有事?”
高檀仔细望去,只见顾远的脸孔微白,可是精神尚好,柔骨散的毒看来已是全然解了。
他唇角不禁微扬,将要答话,目光一转,与屋中高宴的视线恰好碰在一处。
高宴挑了挑眉。
高檀敛了笑意,朝顾远拱手道:“听闻远弟染了风寒,我特来请罪。”
“你有何罪?”顾淼一问完,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沐浴,为了压抑毒性,将她扔到了凉水里,不,是她自己滚到了凉水里。
她连忙摆了摆手:“风寒只是小病,你不必介怀,是我该谢你。”她再拱手道,“多谢高公子救命之恩。”
高檀垂下眼,见他脑后的红绸发带随着垂首之姿,落到了脖前。
今日的顾远,莫名有些拘谨与疏远。
意料之中,心中仍旧不悦。
况且,顾远与高宴又有何话要说?
高檀浅笑道:“远弟不必多礼,你救我数次,我早将你视为知交,你我之间何须言谢。细说起来,昨夜是我唐突了远弟,你不怪罪便好。”
“自不怪罪。”
顾淼双手并未松开门扉,正准备三言两语打发他先走,却见高檀的目光却落在了她的身后:“架上的白氅是我的么?”
顾淼侧身,回头一看,木架上果真挂了一件白氅,是她昨夜从屋里披着回来的,正是高檀的衣裳。
再一转身之时,高檀却已越过了她,径自走到了衣前。
“我洗了过后,再还你吧。”她昨晚湿漉漉地披衣回来,料想,这一件大氅依旧湿润。
“无妨。”高檀笑了笑,只将白氅自架上取了下来,挂在臂上。
他转过身,仿佛此刻才见到高宴似的,笑道:“不知大公子今日来寻远弟,又是所为何事?”
恰在此时,停留在窗边的白鹦鹉高声叫道:“霹雳吧啦,盈盈,盈盈。”
高宴随之而笑:“自是来说我与盈盈的婚事,顾远到底也算是个‘娘家人’。”
顾盈盈。高宴还想娶她。
高檀笑了半声,望向顾远:“我倒不知远弟与顾将军的女儿亦甚为亲近?”
高宴那个狗东西!
顾淼心头咯噔乱跳,不晓得他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可是眼下看来,他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曝露她的身份。
顾淼干笑一声:“亲近谈不上,我与盈盈妹妹,也只见过数面。”
话音将落,高宴朗声一笑,将茶杯放到了桌上:“远弟好生有趣,刚才不还把盈盈的爱好习惯,说得如数家珍,怎么转眼就成了只见过数面?”
“呵呵。”顾淼瞪向高宴,皮笑肉不笑道,“大公子莫怪,我刚才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若无其他要问的,大公子还是早些回去罢。”
高宴又是一笑,指尖轻轻敲了敲方桌,停留在窗边的白鹦鹉落到了他的肩上。
“远弟既然伤寒未愈,我便不多叨扰,改日再来讨教。”他说着,起身,轻振衣袍,笑容愈深道,“还望春日盛时,可以得见盈盈。”说罢,他当真走了出去。
顾淼的脸色沉了下来,高宴已不是暗地里威胁,他是明晃晃的胁迫。
他难道真的非娶顾盈盈不可?她上哪里去给他找个“顾盈盈”,莫非他还想娶她?
顾淼想得心烦意乱,回身却见高檀还立在原地,没有动。
“我还要去见将军,便不多留高公子了。”
高檀闻言一笑,忽然从腰间摸出一个白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