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招摇过市。”高檀垂眼一笑,屈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绵州倘若真如此行事,康安城中兴许还能恢复暂时的和解。”
孔聚不得不除,却也是个难缠的对手,与其留到以后,不如借顾闯与高恭的手一并除之。
高檀脱下了身上浸湿的外袍,忽问道:“肖旗的人走到何处了?”
悟一一愣,旋即答道:“传来的信说,再过两日就会进城。这几日的雨小了一些,他们的脚程兴许还会快一些。”
高檀转过身,低应了一声。
悟一心道古怪,可是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这古怪是从何而来。
自他认识高檀以来,相交数年,高檀向来喜怒不行于色,这几日却像又有些不同,似乎分外在乎康安来人,一连问了数次。
悟一心道,待到肖旗来了,他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雪白的月色透过薄云,照亮了林中幽长小径。
“雨停了。”肖旗望月叹道。
自康安南下的路太难走了,风雨兼程,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就要到源麓城了。
他说罢,却未听见身侧传来任何回音,只是马蹄声还在滴答滴答地响着。
他忍不住偏头去看一侧的顾远,只见他的目光落在前路,面无表情地高坐马上。
自打他们出了康安,他一直是这样一副表情,时常神游天外一般。
顾远仿佛是和顾闯生了嫌隙。
顾闯在城楼之上,射杀了流民,肖旗亦有耳闻。
在顾闯杀了人的第二日,康安久违地放了晴,北面送来的粮草入了城,顺教之众将流民引向了城外的悟静观与旧祠堂,城中的谢先生,连同陶氏往城外送了药草与存粮。
康安城外的流民之患暂时解了。
可是,他不晓得该说顾闯是不是时运不济,黑脸也扮了,却未能安抚城中朱门,更莫提流民,到头来,城中朱门亦不领情,反而为了一点世家脸面,咬牙纷纷效仿贤仁的谢氏,陶氏,捐粮送药至城外的流民落脚处。
高恭称病不出,倒落得个无功无过。
肖旗想罢,又瞥了一眼神色冷淡的顾远。
当日他送粮到了康安城外,令人传信给顾远。公子让他给顾远带话,说有了齐良的下落。
顾远收到信后,并未犹豫,当日午后便脱身而出,在城外与他汇合。
他早料到顾远的功夫不错,能从顾闯眼皮底下脱身。但是彼时,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顾远脸上有伤。
他不说,肖旗自然也没有多问。
夜风吹散了层云,月华更盛,落到林中,马前一捧雪白。
顾淼开口问道:“齐良还在源麓城么?”
肖旗心中虽不晓得他究竟是在还是不在,不过依旧点头道:“正是。”
顾淼心中默默一叹,好在齐良性命无忧,齐良之所以要离开康安,也是“顾盈盈”的缘故,于情于,她都应该找到他。
她下定了决心,找到齐良以后,她便要回邺城。
康安,她是再也不会回去了。
月影缓缓西移,鸡鸣之时,顾淼目之所及,终于见到了源麓城所在的鸠山。因为山影状似鸠,因而得名鸠山。
雨后的清晨,山中萦绕丝丝缕缕的薄雾。
肖旗与她的马匹脚程快些,二人二马径自先上了山。
半山腰处渐露出了一处青瓦白墙的农舍。
顾淼问道:“齐大人便在此处?”
肖旗翻身下马,含糊其辞道:“顾公子稍等,容某前去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