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安元青此时前来投奔是对大楚忠诚,可楚承稷刚打下青州被围那会儿,也没见他带兵来援,忠诚这点便说不通了,顶多是还在观望时局。
但眼下他们和陈军胜负未分,安元青突然不观望了,直接来投诚,抛开被天上掉馅饼砸中的狂喜,重新审视这件事,很难不叫人觉着里边有什么阴谋。
林尧几乎是倒吸一口凉气,冲楚承稷抱拳道“还是殿下想的周到。”
楚承稷说“先盯着就是了,别露出什么马脚。”
林尧赶紧应是。
忙完军务,楚承稷夜色完全暗沉了才回府,门房说秦筝有事寻他,楚承稷便径直去了主院。
秦筝今日去看完挖暗河的进程后,又转而去规划的几条引水沟渠处看开挖的进度,正值酷暑,哪怕来回乘的马车,却还是闷出一身汗。
楚承稷进房后唤了她一声,没听见回应,去内室看也不见人,正好净房传来了水声。
秦筝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正在洗头发,不妨楚承稷突然掀帘进来,她本能地一下子缩回水里“我还没洗完。”
她的头发虽细软,却又密又厚,洗起来颇为费劲。
古代没有洗发水,普通人家用淘米水洗头,家中米都吃不起的,就用柏叶、桃叶、皂角、草木灰洗头,家中富足的人家稍好些,可用猪苓洗。
府上备有猪苓,但对用惯了洗发水的秦筝来说,洗头发依然是一场灾难,为了洗干净,她每次都得捣腾许久。
美人沐浴大抵都是唯美的,只是眼下秦筝为了洗头,把头发抓得乱七八糟,湿漉漉地凌乱搭在脑门上,很难说有什么美感。
楚承稷默了一息才问她“你这是作甚?”
秦筝干巴巴道“洗头。”
两人虽然是同床共枕的夫妻,但看到彼此狼狈模样的时候还是少。
说起来,这还是楚承稷第一次撞见她洗头现场。
二人最亲密的时候,也不过是一起沐浴,可她那时候不用洗头发啊!
秦筝试图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抬手胡乱把长发往后捋了两把。
楚承稷本是想问她有什么事要同自己说,见她这般,倒是没忍住发笑“哪有你这么洗头的?”
他走过去,拿起水瓢舀了半瓢水,道“闭眼。”
秦筝狐疑瞅他一眼“你帮我洗?”
楚承稷没说话,但拿着水瓢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秦筝抿着笑闭上眼,他一手托着她头,让她往后仰靠着浴桶壁上,另一只手将水瓢里的温水缓缓倒下,修长的五指穿插在她发间,用恰到好处的力道帮她揉按着头皮,又极有耐心地将缠在一起的长发捋顺。
柔软细密的乌发裹住五指,像是从心底萌芽、自指尖长出的情丝。
指腹自她头皮滑至耳垂时,没忍住轻轻捏了捏。
秦筝笑着瑟缩了一下,“痒。”
捏她耳垂的手便松开了,移至耳后继续用指尖梳理她的长发,时不时又按揉头皮。
秦筝一开始还有点紧张,慢慢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本就奔波了一天,甚至有些昏昏欲睡“你这手法可真好,以前还学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