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能力伤他?谁又有理由伤他呢?
在这样特殊的时间点,我不能不把他的伤,和我的事情连在一起。
一想到我的自由,是以拉哥和美诗诗的无妄之灾为代价换来的,我就更加羞愧、心痛到不能自已。
鼻头又是狠狠一酸,汹涌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止都止不住。
3
在拉哥面前,我向来表现得十分坚强。
无论是被莎莉囚禁的时候,还是被光头毒打的时候,我都咬牙忍了下来,从不轻易掉一滴眼泪。
可是在看见他伤口的那一刻,埋在内心深处的复杂情绪翻江倒海,忽然就绷不住了。
拉哥像是被我的眼泪惊住了,猛地将手一缩,顿时慌了手脚。
“你……你哭什么,我没事啊,真没事。”
他越这么安慰我,我心里越是针扎似的密密麻麻地疼着。
半晌,他突然叹了口气,单手笨拙地摩挲着我的背,安抚道:“别怕,相信我。总有一天,你,我,美诗诗,都还会再见的。”
说完,他就一路从背后推着我,走向关口。
虽然我心里记挂着美诗诗,也担心着拉哥,可我也知道,以我个人的力量,根本就帮不了他们。
所以,既然代价已经付出去了,我就必须走,尽快走。我不能让他们的付出,都白白浪费了。
我只有离开,才可能寻求到帮助,我们才能真的再见。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一句多余的话都没再多说,就毅然决然地拔腿小跑着,头也不回地进了关口。
走完海关所有的流程,我借工作人员的手机,给闺蜜钱笑拨了个电话。
我跟钱笑是中学同学,那时候学校只要有人欺负我,她总是第一个冲到我身边替我出头。
尽管我们大学没在一个城市,可从未断过联系。再加上毕业后都回到了昆明,感情也就更加深厚了。
从前,但凡我在石林那里受了气,一准跑到她家去住几天。
每当此时,钱笑总会骂我没出息,还反复叮嘱我:“你记住了啊,姐们儿现在是律师。他要是敢跟你动手,你别怕他,咱收集证据,告他个家破人亡。”
我父母去世得早,除了石林一家,我最亲、最信任的人也就只有钱笑了。
眼下,我断不能让石林一家知道我的消息。所以我唯一能联系的,就是钱笑。
电话接通的那刻,我握着手机哭得词不成句,“笑笑,你快来接我吧,我想回家……”
4
十多个小时后,我见到了钱笑。拥抱她的那一瞬间,我才真正觉得,自己安全了。
松开这个拥抱之后,她激动地猛搡了我一把,又将我挽到她身边,连珠炮似的追问我干啥去了。还说我电话不接、微信不回的,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是啊,我也以为我会就此消失,就像石林期待的那样。
“联系不上你,我只能问石林,他说你在缅甸发大财,劝都劝不回来。我问石林要你在那边的联系方式,他说他也联系不上你。那边局势不明朗,你真是把我急死了!”
钱笑满嘴的埋怨,却句句都是对我的关心和担忧。
我噙着眼泪,轻捶了钱笑一拳,“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石林知道你回来吗?他怎么不来接你?他是不是又欺负你,别怕,我给你做主。”
钱笑揽着我,表情严肃,一副随时要提刀剐了石林的架势。
这段日子的遭遇,一股脑地涌上了嗓子眼,我拼命地压制即将喷薄的情绪,双手紧紧挽着她的胳膊,头黏在她肩膀上,哑着嗓子只说了一句。
“我有点累,还有点乱。让我自己先整理一下。晚点,我都会告诉你的。”
许是见我提到石林就情绪不太对劲,她便识趣地不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