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听了贾琏的疑问,轻描淡写地说道:&ldo;不过是几个小校不听军令,被绍祖照军令打死了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几个刁民,你去找丁寿,一说就成。&rdo;
不是大事儿?不是大事儿孙绍祖用得着亲自跑到京城来?他是指挥佥事,身上是有官职的,没有朝廷的调令,是不能随意离开大同的。
能出现在这里,要么孙绍祖是私自离开,这事儿搁现今是大罪,如果正好碰到外敌入侵,那贾家洗干净脖子等挨刀吧。
要么孙绍祖已经被革职。能被革职的罪名都不会小!
贾琏心惊胆战。
本待不去,又怕他如果不去,贾赦会找别的人去,丁寿万一顶不住压力帮了这个忙,将来出了事儿,还是得算到贾府头上。只得无奈地对贾赦说:&ldo;我这就去。&rdo;之后告辞离开,留孙绍祖和贾赦继续密谈。
贾琏回家换了见客的衣裳,带了昭儿隆儿等几个小厮,骑马向丁寿家里而去。
街上行人稀少,夕阳把贾琏的身影拉得极长。
路过一家绸缎庄时,十来个士兵押着一群蓬头垢面的人经过,每个人手上都绑着一根儿绳子,脸色愁苦,眼中绝望。
找人打听了一下,都是刚刚被下狱的户部侍郎赵桓的家人。
路人围在两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其中不乏一些幸灾乐祸的,&ldo;要是这个样儿,还不如过咱们的小日子呢。&rdo;
&ldo;就是,就是。&rdo;几个人附和着。
兵丁们手里拿着鞭子,大声呵斥着,&ldo;快走,这太阳都落山了,才走到这儿,一会儿老爷问起来,谁担待得起?&rdo;又狠狠地朝一个人身上吐了口浓痰,那人厌恶得一瞪眼,兵丁就是一鞭子,&ldo;瞅什么瞅?小心下半截儿给你打下来。&rdo;那人呲牙咧嘴,眼圈儿泛红,不得不抚着挨打的地方低了头。
除了男人,其中还有几个颜色甚好的女子,身上的衣服虽然脏,都是上好的绫罗绸缎;头上手上虽光秃秃的,却面容白净,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
兵丁们一双双猥琐的眼睛扫在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身上,搓着手里的鞭子嘿嘿直笑,&ldo;将来发卖的时候,老子也买一个来玩玩儿。&rdo;又喝绸缎庄的老板,&ldo;老李,明儿来拿银子,爷爷最近手紧,急等钱用。可不能再说没有了。&rdo;那位绸缎庄老板老李苦着脸答应后,兵丁们又去打量那几个女子。
那几个姑娘绝望地互相抱着缩在一起,瑟瑟发抖,低声啜泣。
贾琏不忍再看。
书中的贾府,将来岂不是也这么个下场?被人羞辱,毫无反抗之力。眼看自己亲姐姐妹妹被调戏,却什么都做不了。
也幸好,抄家之前,林黛玉和迎春早死了,探春已经远嫁,惜春出了家,下场虽不好,却也少受了许多磋磨。
紧握住马缰绳,如果将来事情真的不可挽回,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杀,省得被人如此作践。
又从袖子里拿出十两银子,叫来看守的兵士,好言说:&ldo;好生看待赵大人的家眷,焉知他日赵大人不会重新起复?&rdo;
兵丁一愣,见贾琏穿着不俗,不敢造次,疑惑问道:&ldo;公子是?&rdo;
&ldo;这是我们荣国府上的琏二爷。&rdo;昌儿等人立即上前,趾高气扬地回答道。别的他们不会,以势压人,却都是溜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