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下走狗?”周快又挠挠头,忽而一拍额头,“想起来了,这岂非会王府上的行走么,曾在长安多番见那黑厮招惹是非,原来是他!”
便想起焦南逢那厮,这人是为诸侯王座上客,如今也已在这镇中有许多时候了,怎会没三五个帮手明里暗里守着?
想到这些个诸侯王,周快忍不住便串想起那些个王侯朱门,所谓恨屋及乌,原本待这些个人物不喜,如今更添恨意,他颇知许多秘事,当时哈哈一笑,又嘿嘿冷笑,随在卫央马后,这番却直奔守备营处而来了。
周快尚寻思以怎样的籍口入守备营处查问,马到营前,正有卫士迎头不及喝问,卫央喝道:“守备军查岗问哨,打开营门!”
卫士教噎了一口,只好问他:“那却要咱们通禀一声才是,敢问所查何事?”
卫央笑道:“战事将起,这里却灯火通明,岂非有予敌之嫌?是为守备百将,必要查问缘由,此是职责所在,快去通禀。”
不说卫士们,便是周快早在心中待卫央胡搅蛮缠有了见识,如今也忍不住一身汗,这位百将,分明早已心中防备着他时时的出人意料,但这样的查问籍口……
这实在是天下最没有道理的道理了!
卫士们怎能不知卫央这人,这厮既有呼延赞柴荣那样的靠山,又与内卫府的小杜将军甚有瓜葛,他要入营请见,纵在夤夜,谁敢真拦他?只是你这籍口,教咱们通报的怎样开口?
便卫士们苦笑,当头的低声道:“卫兄弟,你莫难为咱们当差的,好歹寻个好籍口也好哪,这却教咱们如何通报?”
卫央笑着拱拱手,道:“不必这样作难,只管寻你们当家的,管说外头有个不讲理的打上门来了,怎样区处,须与各位大哥无干。”
当家的?
他不张口说这话还好,这样一说,卫士们又一身的汗,你纵不知里头是谁做主,但明情咱们是大唐的锐士,怎能与那山大王般,竟成了当家的与喽啰的干系?
内头里不去不是,去也不甘心的周丰听得外头来人,灵机一动忙道:“我去看这胆大妄为的来人是谁,不知这里须不与他小小百将干系!”
女郎微微一哂,也不阻拦这人迎将而出,后头本怒气沛心的阿蛮眉眼一开,失笑低声道:“焦先生在这卫百将面前也勉强不得半分的好,我倒要瞧瞧,这周大才子今日要落怎样个不好。”
一边钻出睡眼朦胧的周嘉敏,揉着眼眸不满道:“这周大翰林深夜里的做甚么造孽的勾当,不教人安歇了么?”
与阿蛮一处嘀咕片言,小姑娘登时一声欢呼:“卫央哥哥到了么?那可好,快走,快走,这周翰林顶讨厌的一个人,定要教卫央哥哥好生拾掇他一顿才行。”
与女郎立在舍口的杜丹鸾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这恶人,将好好的敏儿也勾带到甚么地方去了。”
女郎困倦的身心教这夜风一拂,竟出奇地清醒,她心中颇有些好奇,待这年少得志天下闻名的周翰林,胆大包天的卫央倒要怎样区处?
心中这样想,女郎面上突然笑了起来。
只听营门口处周丰哼道:“你是此处守备百将么?来此何干?”
“也?这又是那亩地里冒出的一头蒜?”只听卫央奇道,“这里做主的,我怎记着并非这么个不清不楚的家伙?老周大哥,你说这人来头诡异,甚有心怀叵测的样子,咱们是不是先将他抓起来,一顿皮鞭伺候着问个明白?”
又听周快沉闷地哼一声,没有说话。
有卫士彼此介绍道:“卫兄弟,不可无礼,这位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子,如今的翰林学士,你快下马来见。”
“才子?”卫央奇怪道,“看这人模人样的,原来这就是才子啊。这位大哥你告诉我,才子是甚么值钱的物件儿,一斤几文钱?”
周嘉敏与阿蛮嗤的一声笑,不听那边的周丰有甚么说辞,卫央话音一转肃然喝道:“找的就是你这才子,晌午马过镇口,缴过路费了没有?少说废话,拿钱来!”
顿了顿,又问:“这里附近有当铺么?将这大才子捉去,可当一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