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我突然想到了儿时。
小时候我就经常盗汗,一到夜里大汗淋漓。
阿娘隔半个时辰就要给我擦身子换衣裳,后来阿娘从翠姨那寻来了许些花生,一出汗便拨给我吃。最后出汗这毛病倒是改善不少,可这花生吃多了,总是成天肚子疼。
如今一想到花生,肚中就不自觉的痛了起来。
这叫做什么?睹物思人?触景生情?不对不对。
罢了,差不多意思。
我皱着眉头,额角珍珠般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两侧轻轻滑落,肚中传来的巨痛感使我逐渐清醒。
我下意识的捂着肚子,汗水粘透了衣裳,我微微睁眼,瞧见了湿润的指尖处。
那不是汗,是鲜红鲜红的血。
我惊慌的鼓足力气喊出了运运的名字。
运运跌跌撞撞的跑来,瞪大着瞳孔看向我。
还是睡觉吧,阿娘说,睡着了就不疼了。
迷迷糊糊我闭上了眼睛,耳边像是传来了运运的声音,她拼命的在喊着什么,听不清了。
醒来已是第二日,外面的阳光刺着我的眼睛生疼,我揉了揉眼睛。
运运发觉上前扶起了我,一双湿润泛红的眼提醒着我昨晚发生的事。
我心中咯噔一下,僵在一旁,良久,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
&ldo;孩子怎么样了?&rdo;
运运搭下一双眼开始呜咽起来,自顾着抽搐了半晌,才诺诺道,&ldo;小殿下大夫说,只要娘娘好好把身子养好,小殿下还会再有的。&rdo;
什么叫还会再有?
喉咙处有些哽,眼底抹出几滴泪。
我长这么大还没经历过什么大起大落,不懂得痛不欲生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如今算是第一次尝得这种滋味,却也没有想象中悲不自胜,哭爹喊娘的那般。
只是自嘲自笑般硬是挤出一抹笑。
&ldo;为什么?&rdo;
运运摸了摸眼泪,浑身抽搐着,自言自语的说着,&ldo;大夫说娘娘身子本就虚弱,想要保住小殿下一定要仔细的照料着,以前都是碧嫦亲力亲为,碧嫦虽然不在了,可这几日也全是按照她之前的方式。除了昨日娘娘吃了一碗贺府那位姑娘送来的莲子羹外,其他的没有一丝一毫差错。&rdo;
我怔了怔。
那碗莲子羹?
我深吸一口气,连着我的心都痛了几分,痴痴一笑,鞋都未来得及套上,便朝南院踉跄跑去,一路跌跌撞撞险些摔倒。
半盏茶的功夫,我便到了。
贺锦书悠哉的坐在房内,细细的插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