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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1页）

&ldo;她讨厌我的律师。&rdo;

&ldo;那她愿意跟你谈吗?如果你说你要到米兰去见她?&rdo;

&ldo;她……&rdo;帕塔刚一开口，便又费力地从办公桌边站起来，想不下去了。他走到窗口，也开始默默地琢磨起圣&iddot;洛伦佐教堂临街正面的砖墙了。

他在那儿站了整整一分钟，一言不发。布鲁内蒂意识到此刻处境不妙。万一帕塔转过身来承认自己某种情感上的弱点，承认他爱他的妻子，想让她回来，那帕塔以后肯定不会原谅布鲁内蒂竟然会呆在那里听到了这些。更糟糕的是，万一帕塔的弱点和需要在形体动作上也有所表示，而布鲁内蒂又看到了这一幕，那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对目击者实施报复。

布鲁内蒂嗓音平静而严肃，仿佛帕塔和他的私人问题早已从脑海中驱走了。他说：&ldo;长官，我到这儿来的真正目的是想讨论马斯卡里的案子。我觉得有些事您应该知道。&rdo;

帕塔的肩膀上下移动了一次，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回到桌边。&ldo;发生什么事了?&rdo;

很快，布鲁内蒂就用冷静的、只对这件事情本身关注的那种声调把关于联盟及其管理的公寓‐‐其中有一套是克雷斯波的‐‐的那些文件向他讲了一遍，接着又告诉他那笔每月应分发给那些值得援助的人的钱。

&ldo;每月一百五十万?&rdo;布鲁内蒂刚跟帕塔讲完卡纳莱的来访，帕塔便说，&ldo;联盟本应该收多少房租?&rdo;

&ldo;就卡纳莱而言，应该是每月十一万。在这张名单上，没有一个人付的钱超过二十万，长官。我是说，联盟的账目上号称对于任何一套公寓，他们收的钱都不超过这个数字。&rdo;

&ldo;这些公寓怎么样?&rdo;

&ldo;克雷斯波的公寓有四间房，在一幢新式大楼里。我只看到这么一幢。不过，从名单上看到的地址，至少是城里的这些地址，还有房间号码来看，我敢说这肯定都是些理想的公寓，很多都是这样。&rdo;

&ldo;你知不知道类似卡纳莱这种情况的、房客用现金付房租的公寓一共有多少?&rdo;

&ldo;不，长官，我不清楚。关于这个问题，我必须先跟住在公寓里的人谈谈，然后才能查出有多少人卷了进去。我得看看关于联盟的银行案卷。我还需要那些每月应该拿到钱的孤儿寡妇的名单。&rdo;

&ldo;那也就是需要一道法庭指令，是不是?&rdo;帕塔问，他那与生俱来的谨慎渗进了他的声调中。对付像卡纳莱或者克雷斯波这样的人自然没什么要紧，没有人会关心究竟是怎么处置的。然而一家银行，一家银行，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ldo;我在假设，长官。此事与圣毛罗有某种联系，对马斯卡里之死的调查总把我们引导到他身上去。&rdo;或许，如果帕塔不想报复圣毛罗太太的话，他会乐意找圣毛罗本人算账。

&ldo;我想那是有可能的。&rdo;帕塔说，犹豫不决。

一看到开诚布公地解释说明可能会招致恶果，布鲁内蒂就像往常一样，转而说起谎来。&ldo;也许银行案卷是井井有条的，也许银行和这件事扯不上关系，也许这是圣毛罗一个人操纵的。我们只要把银行从事非法行为的可能性排除，就能由着性子对付圣毛罗了。&rdo;

这话就足以让帕塔改变原先的态度，倒向另一边了。&ldo;好吧，我去请求指令法官给我们下一道扣押银行案卷的命令。&rdo;

&ldo;还有联盟的文件。&rdo;布鲁内蒂冒着风险说。他一度还想再提一次圣毛罗的名字，但是忍住了。

&ldo;好吧。&rdo;帕塔同意了，但是那声凋显然表明，布鲁内蒂不能有更多的指望了。

&ldo;谢谢你，长官。&rdo;布鲁内蒂说，站起身。&ldo;我现在就动身，找几个人去跟名单上的人谈谈。&rdo;

&ldo;好，好。&rdo;帕塔说，再也提不起多少兴致来了。他又一次低下头对着桌上的文件，一只手深情地抚摸文件表面，抬头看了看，似乎对布鲁内蒂还站在那里十分惊讶。&ldo;还有别的事吗，警长?&rdo;

&ldo;没了，长官，没事了。就这些。&rdo;布鲁内蒂说，穿过房间走到门口。他刚走出门，帕塔便伸手去抓电话。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布鲁内蒂接通了博尔扎诺的电话，说要跟布鲁内蒂太太讲话。

咔嗒咔嗒响了几声，又停了几下，保拉的声音才通过电话线传到他耳边。&ldo;你好，圭多，怎么啦?星期一晚上我试过打电话到家里找你。你怎么不打电话呢?&rdo;

&ldo;我一直在忙，保拉，你有没有看报?&rdo;

&ldo;圭多，你知道的，我是在度假。我一直在读名家名作。《圣泉》很精彩。没出什么事，一点事儿也没有。&rdo;

&ldo;保拉，我不想谈亨利&iddot;詹姆斯&rdo;

这话她以前也听到过，但从来不曾带着这种声调。&ldo;出什么事了，圭多?&rdo;

紧接着，他记起了她在度假时是从不看报的，不禁遗憾自己没有多想想办法早点给她打电话。&ldo;这儿碰到了一些麻烦。&rdo;他说，尽量轻描淡写。

她猛地警觉起来，问道：&ldo;什么样的麻烦?&rdo;

&ldo;一件事故。&rdo;

嗓音变得更柔和了，她说：&ldo;跟我说说，圭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