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了袍袖,拿兔毫蘸了墨,霎时画出一幅仕女图,问道:“可曾见过这个女子?”
酒保定睛一看,笑道:“看来,客官这十两金子,小人是拿定了。”
燕青道:“你可以先抓在手里,再慢慢告诉我。”
酒保抓了金子,小心的藏了,低声说道:“敢教客官知悉,我这处酒楼,靠近梁山泊,多是商贾结伴经过,金银女眷财帛,少有外露,多是乔作男子,或是躲在车里,唯恐因财、色二字,被梁山泊贼人盯住。这处又是梁山泊采买草料木材箭竹等材料的第一等去处,所以只吓吓路过的客人,小人这酒楼倒也未受过骚扰。”
燕青道:“若是把这个要紧的商旅贩货之地赶得一个人也没有了,梁山泊陷入采买困境之日,就在眼前,故而此处反而为梁山泊第一等看觑之地,不但不会劫掠,反而会替你们涤荡来侵扰的盗贼。”
酒保笑道:“客人好见识!唯独上午,有一男一女,径直包了一间房,那女子生的标致,却又不乔装掩饰,我本道她是本地人,不惧怕梁山泊来掳掠,问了几句,两人以姐弟相称,一个是本地口音,一个却是江州口音,哪里像是同胞姐弟?心里也曾生疑,所以印象深刻,如今见了客官丹青妙笔,自然知晓先生要找何人。那男女就住在你们吃酒的隔壁。”
燕青点了点头,笑道:“十两金子,够塞住你的嘴不?”
酒保叫将起来:“你这厮刚才说什么疯话,我一句也未曾听入耳朵里,快走,快走!”
燕青笑了笑,折了仕女图,重新上楼,那李逵吃的嘴顺,又是酒鬼,两坛酒、十斤牛肉早已吃个七七八八,酒劲儿上来,早已趴倒在桌子上。
燕青轻轻从门扇下面,把那张仕女图塞入,却敲了敲门扇,躲在一旁。门扇开处,陆云峣探出脑袋,不见有人,正在起疑,月渎拾起地上纸张,大惊道:“谁画的如此肖像!”去个铜镜前照了照自己,对着图像,果然一般儿无二致,不住赞赏道:“天下竟有此等画师!”
身后传来轻笑,回头看时,只见陆云峣挽着燕青,已经进入房内,顿时喜上眉梢:“小乙叔叔,端的好画工!”
陆云峣撇了嘴:“你就知道臭美,却不知道我们已经露了行藏,幸好是燕小乙叔叔看破,否则此刻来围的,必然是梁山泊千军万马。”
燕青笑道:“二位别来无恙?”
陆云峣说道:“且坐下说话。”
月渎斟了茶,问道:“小乙叔叔何故寻到这里?”
燕青答道:“我在林子里,以手为尺,比量并心算出各具尸骸的颅骨与骨盆处的长、宽、高、围、角,算得数据,应是男人骨骸无疑。孙提辖家眷,应有女伴,却无一具女人尸骸,因此断定,被烧作焦黑模糊的是贼人,而非家眷。心想若是有心救助到底,必会来便于盯梢处潜藏盯住路口,见了这座酒楼,因此进来碰碰运气。”
陆云峣和月渎佩服的五体投地:“小乙叔叔真是旷世之才,不但数算之学,迅疾无俦,而且丹青画工,更是绝妙。”
燕青谦虚了几句,问道:“怎么不见你师父?许先生又投向了哪里?”
陆云峣说道:“那日,我们杀退梁山泊埋伏,许先生有家眷,我们与师父替他守了一夜退路,不知投哪里去安置了;师父收了你的箭书,来这里救孙提辖家眷,师父被魁首砍成重伤,幸好被萧嘉穗救了···”
一五一十,把恶斗说了一遍,又把自己找唐牛儿送信的缓兵之计,说个明白。
燕青大惊:“能重伤栾廷玉者,天下能有几人?我一直怀疑宋江那厮,有极其厉害的暗手,想不到竟是如此棘手!罢了,罢了,我须速速赶回山寨,教家主多加提防,我写一封书,明日一早,你可直奔登州,交与孙新夫妇,自然有所筹划。”
燕青封了书信,忧心主人,告辞别过,唤醒李逵,取道直回梁山泊。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