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名府。
陆云峣藏了解骨尖刀,寻着帮闲的,给了一两银子,问道:“请大哥指点下监军府的所在。”
帮闲的道:“大名府历来没有监军,只是金人来犯,这里成了前线,官家才派了万俟侯前来监军,昨天拂晓已经奉旨前往天子行在,满营大小将佐都来送行,扰起偌大动静,客官不知道吗?”
陆云峣目瞪口呆,心想:“他必然去南方与赵构汇合,我一人一骑,直追过去,好歹在半路上遇见,袭杀了他。”
一路向南,直奔定海县。
但还是迟了。
万俟侯只带了几名亲兵,没有女眷,也怕陆云峣寻仇,自然日夜兼行。
追了几日,直追到定海县。
人困马乏,还是没追上。
渡口处,早已空空如也。
找帮闲的打听了一番,有些老弱残兵受不得海上风浪颠簸,赵构倒也体恤,就地赐金遣散,就在定海县为民。
帮闲的接了赏赐,领着陆云峣去拜访那些兵卒,以礼拜访,请出来吃酒,访问赵构入海之事。
兵卒们吃人嘴短,几杯酒下肚,说道:“金兀术渡过长江,在淮阴被阻,官家指望刘光世元帅破了金兀术,多留了几日;后来,粘罕来援,淮阴失守,刘光世麾下大将呼延灼战死淮西,大军败退,官家才起锚入海。”
陆云峣又问道:“可曾见过昔日康王府官家万俟侯?”
兵卒道:“昨日刚刚来到此处,言说金人三路南侵,一路取了青州,一路破了沧州,大名府朝不保夕,劝谏吾皇赶紧入海躲避。”
陆云峣想:“这厮果然混入御营,逃命去了。”又问道:“赵构从北地至此,奔逃一万里路,金人为何一直紧追不舍?”
兵卒道:“这一节却是怪异,官家行踪,金人了如指掌,我等随官家无论走到哪里,身后都有金人大军来追,教人没有片刻喘息。”
陆云峣道:“万俟侯身在大名府做监军,却能一路跑到这里来见驾,莫非就是他把路线泄露给了金人?”
兵卒摇头道:“万俟侯两个月前就去了大名府做监军,这两个月来,我们护着御驾,奔逃了三千余里,他不在营中,怎地泄漏我们的行踪?即便他来的蹊跷,应该也是别人把官家行踪泄露给了他才是。”
陆云峣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厚赠金银,与他们作别。到处寻觅船只,就要渡海去追,但正值战事紧急,船只被征用为军管物资,去哪里寻找?
绰着哨棒,一筹莫展,只得先去县城寻找个旅舍,暂时住下,雇佣了帮闲的,四处访问造船工匠等人。
直到日落,帮闲的那波人前来敲门,请入旅舍,内中一个帮闲的道:“我们身为泼皮,也常替城外孙老甲家搬抬棺材度日,如今世上不太平,死人甚多,那棺材铺却一只棺材也打造不出来,赌输的弟兄们去问了好几回,却只是说木料短缺,打不得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