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一下拿不准时菱的意图,李祈选择先认下。
毕竟未到苍凌之前,在朝州的确与卢则见过。
时菱听到这个回答,不由意外之余还萌生了些许不甘心,觉得李祈定然会错了意。
决定再透露多点,“你相信前世今生的说法吗?”微微泛凉的手指忐忑的蜷在温水内。
墨黑的明眸视线投注在李祈的脸上,有意无意地紧盯着对方无光下青的近乎发黑的眼珠,不想错过一点异样。
李祈平静地出奇,心里却暗自冷笑。要是我未曾听到虞鸢与卢则的对话,兴许还能心平气和答你。可如今现下乍一听来,真觉讽刺。
面不改色反问道:“你信吗?”那也让我来探探人前清风明月、柔情细致如你,皮下是否包藏祸心,有意挑拨。
“我对鬼神之说并不迷信,所以对这类前世今生之谈甚为无感。”
出乎意料的是时菱似乎真心想同自己聊一聊这个话题,当然其中背后的逻辑皆影影绰绰指向一个人。
话锋一转,“只是有一人常在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痛苦又麻木、前言不搭后语地倾诉。他说他前世有一个刻骨铭心的挚爱,也可以说是他唯一的对手。他说的断断续续,挚爱和对手之间隔了将近半年他才吐露只言片语。”语调里起初掺杂着一丝暗涌的得意却又被后面的脱口的话冲淡,融进几分无奈与神伤中。
“他天真以为他们天下第一好,他说他不喜欢等人,因为没人值得他等。其实在我看来,是因为他一直孤身一人。他又说他以前惶惶不可终日,对周围一切充满戒备与敌视。这是在苍凌遗留下的疑心病。他喝醉酒哭丧着脸说这可不能怪他啊,他要说不这样会没命的……”说着说着音调不知不觉有些哽咽,眼眶泛起泪光。
李祈诧异又不解地看着时菱,对方下意识眼神闪躲。
“抱歉,失礼了。”时菱微微低头背过身用袖子擦眼睛。
“你还想听吗?”
“……为何对我说这些?”
这两句话几乎同时脱出。
李祈皱眉,按捺下心中的疑问,点点头。
“他说他傻傻等了心上人好多好多好多十年,可他们没有以后。他们的情谊早已在他离开青玄时就戛然而止。他说是他活该,千刀万剐都赎不了罪。”当时时菱听到卢则居然如此轻贱自己,心都要碎了。
李祈面色渐渐变得凝重,心中的疑问愈来愈多。卢则、虞鸢、时菱、宗罗各执一词,他甚至都无法判定孰真孰假。
……
“……你能想象吗?他本是一个多么桀骜不驯的人,却被所谓的心上人驯的像条摇尾乞怜的狗。”此时此刻话里话外顿然攒动着火药味。
忽而时菱凉且冷的视线刮了一眼李祈,一种难以遏制的厌恶情绪突然溢出。
李祈余光中瞥了一眼,只是淡然笑了笑。
“说完了?”不等回应,他便从水池里站起身,有模有样双手握拳前后来回拉伸了一下胳膊。
在时菱讶异的目光注视下,挠了一下耳朵,笑着轻飘飘来了一句“好啰嗦。”而后悠然离开,走动中温水顺着湿透的棉衣衣角滴滴答答淌了一地。
“我不喜欢听故事,实在要听也是要他亲口对我说。”怼的时菱瞬间哑火。
李祈走上岸,侧对着时菱公事公办不夹杂私情道:“这次的事,我欠你个人情。”语罢,逐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