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他吸了一口气的声音,大概是做了什么动作,牵扯到伤口。
我转身走了回去。
他伏在床边,头发散在脸上,我看不清他表情。
我在他床边蹲了下来。
我曾经见过护工给他换衣服,他全身都是绷带,六七处刀伤,连一个睡觉的姿势都找不到,只能侧着睡,手臂都压得血流不畅。
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话还是因为伤口,他说不出话来,急促喘息着。
“是牵扯到伤口了吗?”我替他把头发拨到耳后:“要不要叫医生?”
他没回答我,而是抬起眼睛来,看着我。
他脸上苍白,满脸都是疼出来的汗。
“什么时候知道的?”
“三年前,你趁我喝醉,偷亲我的时候。”
他闭上了眼睛。
我以为他是累了,想扶他回床上躺着,手一碰到他,就被他狠狠甩开。
“别碰我!”他哑着声音朝我吼:“你他妈别碰我。”
我收回了手,站在他面前。
我知道,他在气什么。
他感觉自己被戏弄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事实上,他确实隐藏得好,如果不是那次,他没发现我还醒着的话。
披着花花公子外皮,是因为怕我有压力,他知道我只能接受朋友,如果他是以暗恋者的身份接近我的话,我会断了他的心思。
我自己单恋别人,所以不喜欢被人单恋。
我知道单恋有多辛苦,所以如果被人喜欢,光是我自己心里的负罪感,就能把我压垮。
如果他一认识我的时候就摆出喜欢我的架势,我只怕会躲得远远的。
只是,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他已经不是我能随随便便就绝交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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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我只说一次,”我蹲在他面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我已经放下齐楚了。”
“我不是因为怜悯,也不是因为愧疚。我几天前就答应你,我们一起去新西兰,等你出院了,我们就去。”
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一辈子。
这些年的忽视和隐瞒,我都会耐心补过,我是真的,想给你一个开始。
我以为,他会回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