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的,你先去,回头再与你细说。”
春杏嘟嘟囔囔地去了,从厨房拎出一个四层的食盒——若是注定要救苦救难的仙子与那狼心狗肺的凶手同桌而食,她便尽力改善些伙食,以平衡仙子被许重之倒掉的胃口。
池荇还有些没睡饱,懒猫似的挎着丫鬟的一条手臂:“你们四个从小一起照顾许公子,你们同他其实也算是两小无猜罢。”
“奴婢可高攀不起。”春杏白眼一翻,咬牙道:“奴婢四人伺候他已近十三年,竟不知他会那般心狠。”
池荇看了看这一根筋的傻丫头,叹息道:“若我猜得没错,你是制作了有机关的灯笼罢。只要触动机关,比如拉线,就会有人形白衣从灯笼下方露出,配合冬竹给你打掩护,学女鬼讲话来吓你家公子的,对不对?”
春杏警惕地收回胳膊,点了点头:“差不多,你想怎样?”
“你家公子习武长大,你当真认为,你那些小伎俩可以将他吓疯?他又真猜不出是你做的?”池荇反问。
“他,他心虚!”春杏小胸脯一挺,嘴硬道。
“若不是他做的呢?你自己也心有疑惑罢,所以那天才补充说,春杏去送过东西。现下我可以告诉你,她去的是老太爷的书房。”
春杏没了底气:“那也总是和他有关的……”
“不错,现下我们就是要去逼他讲实话。顺道教你些戏法,明日扮鬼可万万不可那般粗糙了……你准备……”
两个少女依偎着走向知归院,一个絮絮叨叨地讲,一个认认真真地听。
春日正好,微风习习。
……
另一边,许重之被困在见不到半分春色的房中,依旧在稳定而枯燥的发疯。
对本性沉稳内敛的人来说,这远远比上刑痛苦——不过还是好过被招为赘婿后囚禁在高家。起码在自己府中发疯,若适当把握发疯的力度,还是有些自由的,比如现在。
牛二瞧他仅仅是精神恍惚,胡言乱语,就松开了他的手脚。眼下除了不能出去打木桩习武,其实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只要把日常所有想说的话换成“有鬼”、“别来找我”两句即可。
他是过了午时才醒的,许重之怀疑昨夜只是庄周一梦。
眼前还能浮现他拨开花草,对上的那一双媚眼。难不成是自己日有所思,所以梦中与狐妖相遇?他很确定,府中没有那般样貌的女子。
可四肢的钝痛和身上的勒痕告诉他昨夜应当是真实的,他求助地看了看牛二,希望他主动说出自己昨夜莫名晕倒之后都发生了什么,那个狐狸眼的女子是哪房的丫鬟。
可惜只换来小厮迷茫的眼神:公子这是饿了?
许重之心中无奈,锤锤脑袋,试图缕清思路。
当然,这在牛二眼里,就是公子又开始发癫了。
他同情地看了公子一眼,推开窗透气,企图让清风吹醒他家公子混沌的脑袋,却发现窗外走近两个倩影,其中一个身着绛红软烟罗大袖衣,眉心一点朱红,臂弯挂着一支拂尘,正是昨夜狠狠抽了老太爷一顿的唐娘子。
几步冲过去提前将门拉开,他热情道:“仙子,您来了,快里面请。”
池荇有些疑惑地张望四周:这也没一夜变成酒肆茶楼,这小厮怎得殷勤得像店小二一般?
牛二见她疑惑,忸怩地搓搓手:“小的今日一早就听了闻仙子昨夜的神威,十分之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