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笙不知他如何认出自己,正自思索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却听任非凡冷冷道:&ldo;你习得我任家剑谱上的全部剑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rdo;
一句话说得易小笙脸色大变。
原来这六年来,虽然段月尘经常为师不尊,但是也从不间断地教授她武功,其中以剑术为主,辅以调理内息。段月尘每次只教授口诀,自己再亲自演示,从未有半片纸头出现在她面前,是以她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所学的居然就是当日段月尘所说的&ldo;拿去烧了取暖&rdo;的任家剑法。现在被任非凡一口指认出来,只觉得面上无光。毕竟当年欺骗人家的是自家师傅。
她呐呐道:&ldo;这个……任非凡,我是真的不知道……&rdo;话说到一半,任非凡的剑又已刺到:&ldo;剑谱丢失之时,我答应过家父,除任家本族人之外,凡修习剑谱上武功的人,必定尽数除去。&rdo;
说完便不再多话,手上的出招一招比一招快。
这几年来,任非凡的武功大进,不管是轻功、剑法、招式等都有了长足进步,又因为离开了碧玉宫行走江湖,增加了不少实战经验。而易小笙就不同,平日学武如同强身健体,再加上缺乏经验。当年对于三流的新晋弟子还绰绰有余,现在面对任非凡,委实施展不开。不要说找出对方命门所在了,光闪躲都成了问题。一不留心,被任非凡一剑刺在了左臂,顿时血如泉涌。
她忍住痛连续后跃,尽量避开对方的杀招。偷眼看了下齐慕颖,她正和秦之云斗在一起,但是对方明显只使出五成功力,如同猫戏老鼠一般。
易小笙暗暗心急。齐慕颖不能赶来相助就算了,这下连自己都不能脱身。难道今晚两人要命丧于此?
心神一分散,脚上的轻功就慢了一步,任非凡的剑直直刺了过来。她侧过头闪过,被长剑贴着头皮刺了过去,幸好没有伤到皮肉,束发的带子却被割断,一头青丝立刻散开。她刚转过身,长剑已经刺到面前,却微微停住。任非凡皱眉道:&ldo;你是女儿身?&rdo;
她一直做男装打扮,头发也从未这样披散着,永远都是照着男孩的发式束了发髻。
易小笙不算是相貌很美的少女,或者说,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她一直都混淆了性别,除了段月尘朱子息,还有失散多年的沈北祭,没有人知道她真实的性别,而这几个人也没有把她当做一名少女看待。
段月尘和朱子息都没什么育儿经验,当年带着个七岁的孩子隐居江湖,其实并没有实质性的照顾,幸好易小笙本来是个二十岁的女生,完全有了自理能力,甚至还能间或照顾下另外两个没什么自理能力的大男人。
此刻她一头青丝垂下,身体本来又娇小,顿时显出小儿女情态。那边齐慕颖看见这番情景,一时错愕,停下了手上的进攻,秦之云则摸摸下巴,看着易小笙邪邪一笑:&ldo;这样看来,倒还有几分姿色。&rdo;气得齐慕颖又出剑刺去。
任非凡手上的停顿也只有那么一瞬,立刻又开始了进攻。易小笙左躲右闪,几次又险险躲过,左臂的血越流越多,沉重异常,几乎抬不起来。
因为失血过多,她的意识渐渐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任非凡慢慢变成了几个,最后在齐慕颖的惊呼中慢慢倒下,任非凡的剑也已经刺到面前。
然而预期中的疼痛没有发生,自己也没有倒在冷硬的地板上,而是一个怀抱之中。易小笙勉强睁开双眼,正迎上一双碧色的眸子。
当年十四岁的少年已经长成二十岁的青年,稚气的脸已经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清隽之极的面孔,然而不变的永远是那双碧色眼眸。
&ldo;北祭?&rdo;易小笙艰难地伸出右手,抚上那张梦里常常出现的脸庞,&ldo;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rdo;
抱着他的青年不答,脸庞笼罩在夜色里也看不清神情。他闪身避过任非凡的长剑,几个腾身,跃到秦家后院里的主位边,把怀里的少女放在宽大的主位上。而后,取□上长剑,对着任非凡道:&ldo;南门主,若是你执意要取她性命,请先过了北祭这一关。&rdo;
任非凡冷哼一声,手上剑势未改,直直朝着他刺了过去。
易小笙两眼模糊地看着斗在一处的两人。
沈北祭的武功很好,她从以前就知道,十四岁就成为北门前三席,并接受了碧玉宫大量的任务,全部尽数完成。而现在的沈北祭,武功更是突飞猛进,竟然和任非凡打了个不分上下。
这些年,他是怎么过的呢?
当年迫于无奈,在当时的情况下,和段月尘朱子息逃出碧玉宫,却没能带上沈北祭,一直是她心中不愿回忆的往事。当时身负重伤的沈北祭,不知道后来是如何痊愈,又是如何度过这些年的呢?他现在还是在碧玉宫吗?
种种疑问在心里盘旋不去,却又问不出口。
任非凡和沈北祭过了百十招,仍未分出胜负,不禁暗暗心急,一个收招,不悦道:&ldo;北祭,你忘了我们这次出来的任务了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