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他们都走了,小涧铺好了床也走了。他们住的帐篷很简陋,连床都没有,在堆稻糙铺件外衣便是床了,意外的是,秋天坚硬干巴的枯糙,躺在上面却格外的柔软,一点都不扎人。
闭着眼睛,却是想了一夜的心事,天蒙蒙亮的时候,就随陆继他们在北军士兵的&lso;护送&rso;下,出营了。陆继知道我执意留下,他也没多说什么,带来离城的人先走一步,我要回京城。
昨晚想了整整一夜,琢磨着龙鸦昨天临走时说的话,&lso;把戚家堡的人放了,把黑鸦也一道放出去。&rso;从前,我们整日溺在一起的时候,他若一眼看不到我的人,立刻能从慌乱上升到愤怒,然后,压我身上咬得我满身牙印,痛得我完事后龇牙咧嘴要躺上好久,让他在身上涂满了药膏才能起来,搞得好像我才是被上的那个似的。
细想,以龙鸦之精明,料准了我若失踪,一定会先想办法与陆继他们先取得联络,只要让黑鸦跟着陆继他们,何愁还找不到我!?所以,如果不想拖累无辜,还是不要跟他们走在一起比较好。
回到京城的不止我一人,谷尾也跟了来,他看我的脸色什么都知道了,一路上,他不停拿话灰我。
&ldo;诶,兄弟,几天不见,胸部越来越丰满了啊!&rdo;他一脸下流盯着我胸部猛看,抬手要搭我肩上被我一掌挥开。低头一看,果然,晚上还看不出来什么,大白天地一瞧,昨晚放在怀里的连个苹果还揣着呐!顿时满脸通红,把苹果掏出来,一人一个,当早餐了。
谷尾啃着苹果,嘴巴里还不闲着,&ldo;诶,我说,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rdo;
&ldo;什么怎么想的!&rdo;
&ldo;你说你不是把个鬼一样的男人当天仙,就是当街抱着黄脸婆狂啃,哦!我说错了,是黄脸男。你说你就不能找个正常点儿的么!小涧那样的你觉得哪不好看了?&rdo;谷尾阴阳怪气地缠着我问,非要我回答他不可。
被他逼得没办法,&ldo;小涧那孩子个头快赶上我了,人也越发的俊逸非凡,让人挪不开眼睛。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喜欢的是……&rdo;说到一半不说了,咬下一大口苹果在嘴里嚼着,闷头走路下决心不再理他,免得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谷尾若是这么好打发那就不是谷尾了,他和戚家军一道被囚禁这么久,突然被放出来,那是很要得一段时间亢奋的。他很快从后面撵了上来,硬是勾上我的肩膀,嬉笑着:&ldo;有没有人说过,你红脸的时候特别让人受不了啊。要是被小涧看到,又要打闹一场了!&rdo;
奇怪了!问道&ldo;这有什么好闹的!&rdo;
谷尾挫败的摇摇头,&ldo;我也不知道,反正那小子只要盯上你看上那么一会儿,你不管朝谁笑笑或是怎样了,他肯定立马就要瞒着你出去找人打一架的,我这个做师傅的是怕了他这点的,所以,我喊他师傅!&rdo;
&ldo;你不觉得做人失败吗!&rdo;满脸鄙视地望向他。他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ldo;那要看和谁一起做人啊!&rdo;
聊着聊着,便到了京城内城的驿馆。推门进去,惊见院子里的大槐树上停满了黑鸦,它们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我的房间,一点声音都没有,从外面进来,很难想象里面竟然这么挤。
正要进去,房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一个人影从里面冲了出来,来到我跟前定住,满眼尽是掩不住的惊喜,&ldo;你回来了!&rdo;
&ldo;啊!&rdo;呆了一下,摸摸扎在脑后的小辫子,装出一副相当惊讶的样子,冲着披黄皮面具的龙鸦说道:&ldo;你怎么来了,不是跟你约好了一个月后离城再见吗?&rdo;
谷尾在后面看了看,识趣走开,他还不知道刚才他口中的那两人,其实就是一个人。
&ldo;没了你的音信我如何能不来,你去哪里了?&rdo;龙鸦说着,眼睛却饶过我,盯上了正欲离去的谷尾。我显然从他眼底里看到一丝杀气,但很快就消失,取代它的,是坦白从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