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玥一时间脑子也有些乱。
突如其来的指控……
不可思议的毒杀……
正在这时,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护卫匆匆到了阮正勇身后禀告:“庖屋的酒具,少了一个酒壶!”
几乎是同时,府衙对于现场的勘察结果也汇报了过来:“禀官人,经过三名书院杂役证实,庖屋少了一个酒壶。”
邵靖脸色一沉:“搜!”
“是!”
捕役冲入屋内,开始搜查,阮正勇立刻道:“在学舍里搜查又有何用?凶手岂会愚蠢到把下毒的酒壶藏在自己屋内,肯定是昨夜外出,丢弃在某个角落了!不过少了酒壶,恰恰说明,我的推测没有错,毒就是下在里面的!”
场中的气氛再度发生变化,众人看向海玥的目光,多了些惊疑和担心。
阮正勇为人证,作为被害者的贴身护卫,全程目睹酒宴的经过,一口咬定海玥有重大嫌疑。
现在酒壶的缺失,又侧面印证了这个怀疑,至少能证明不是对方胡乱攀咬。
哪怕这些都不是实证,但古代断案,本来就不注重完整的证据链。
地方衙门往往是有了人证、物证的其一,就开始迫不及待地拿人审讯,至于不交代?三木之下,没有不交代的!
“没有!”“没找到!”“都没有!”
眼见酒壶同样没有藏在学舍里,就这般消失无踪,邵靖皱着眉头,沉思片刻,终于道:“海十三郎,你随本官去衙门吧!”
“玥哥儿不会杀人的!”“你们要查清楚啊!”“西游……我的西游……”
学子们面色数变,不少人开口哀求,声音里却没多少底气。
倒是马老教谕来到邵靖身边,恳切地道:“海十三是个好娃娃,不会害人的,老朽愿作担保!”
对于这种教了一辈子书的教谕,邵靖是尊重的,只是听了此言,也为难道:“兹事体大,本官做不得主,还望老先生见谅。”
“唉!”
老教谕眼中露出担忧,却也无可奈何。
海瑞已然变了脸色,刚要继续辩驳,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
“不用作无谓的争辩了,说不清楚的!”
海玥低声道:“事到如今,只有两条路能彻底洗清我的嫌疑,要么破解凶手下毒的手法,要么……就直接拿住凶手!”
外藩使臣之死绝非小事,闹大了不说身家性命,至少一辈子的正经前程就毁了,海玥大脑急速运转,语速越说越快:“此案的动机很明确,安南使节团抵达我琼山不过十数日,一向深居简出,与本地人无仇无怨,欲杀之而后快的,唯有国内叛臣莫登庸一党!但刺客的目的,不仅仅是杀人,更是要阻止黎朝正统,向我宗主国大明求援!”
海瑞反应同样很快:“黎维宁固然遇害,但安南黎氏还可以再派别的使节来?”
“不错!”
海玥分析:“所以我是这么想的,在酒宴中下毒,是凶手刻意布置的诡计,此人不仅要杀害黎维宁,更要让我大明学子沦为嫌疑人,这样对于使节团的打击才最大!只是具体怎么做到的,我还不明白……但如此一来,凶手应该会留在周围,等待案情的进展,看一看黎维宁死后,使团的护卫会不会在情急之下,与我大明交恶!”
海瑞冷静下来:“此人行凶得手,难免懈怠,即便伪装得再好,总有破绽!一旦将贼子拿了,到底是如何下毒的,就能水落石出,还兄长一个清白!”
“无论成与不成,我们双管齐下吧!”
海玥心中其实难免忐忑,能够在护卫的层层保护下,巧妙毒杀一国王子的凶手,哪是好抓的,可他必须为之努力:“我入衙门,破解凶手的下毒手法,你在书院,寻找凶手的蛛丝马迹!”
海瑞重重点头,又提议道:“搜查之人如果都是府衙的捕快,凶手会戒备……”
海玥目光一动,倒是露出一丝笑意:“那你准备用何人?”
“哥你一直说,打虎亲兄弟,我不该那般孤僻……”
海瑞平日里与各房确实少有往来,那是父亲早逝,母亲强势带来的影响,但此时情况危急,刻不容缓,终于沉声道:“二哥鞭法最强,四哥管理会社最是得当,八哥在外贤名最盛,我想请他们三位相助,找出贼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