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探过头看了一眼,便道:&ldo;这是姨娘的兄弟家里人,前儿说周转不过来,先支了几个月的月钱去使,我便许了。&rdo;
探春冷笑道:&ldo;他不过是个看门的伙计,一个月也才五百文银子,这是几个月的月钱呢?一两个月也罢了,可这五两银子却不是个小数,纵我们大度,也没有这样的道理。&rdo;
贾环见她动怒,忙叫了赵国基的儿子来问话,赵山一进来,尚且不知此事,就见探春沉着脸,便舔着脸笑道:&ldo;表弟表妹这是有什么事儿?&rdo;
探春淡淡地道:&ldo;只是瞧见先前表哥支了笔银子去,我们您是知道的,近些年家里败落了,给你们发的月钱也不多,表哥倘或有什么难事,却仍旧可以直言。&rdo;
赵山一怔,为难地道:&ldo;其实是我先头大意,在赌场里输了那些人一笔银子,借了这银子去翻盘,近来手气也颇好,如今算是填上了。&rdo;
&ldo;咔嚓&rdo;一声,贾探春手里的毛笔断了。
她丢下了笔,冷冷瞧了贾环一眼,而后喝道:&ldo;你们还等什么,要我亲自动手吗?把他给我叉出去!往后赵家的人,一并不许要了!&rdo;
贾环似乎觉得有些伤了亲戚情面,犹豫了一下,反倒是他两个小厮被三姑娘看了一眼,吓得忙把赵山给拎出去了。
贾探春犹不解气,顿了顿,又道:&ldo;这个月的便罢了,回头叫他把多出的几个月的月银还回来!&rdo;
赵山也是个混不吝的,被这么一拖,顿时就恼了,在外头大闹道:&ldo;我呸,不过给你几分脸子,你还真当起主子娘来了!不过是个嫁也嫁不出去的贼狗攮的养汉的淫妇!&rdo;
贾探春何曾听过这样的污言秽语,一时脸都绿了,贾环却回过神来,合着这人本拿他们俩当提款的银库呢。他气极反笑,正要叫人把他拉出去泼一盆冷水清醒清醒,却忽然见贾探春&ldo;嚯&rdo;地站起身,操起手边的茶盏就从楼上摔了下去。
不偏不倚,正中赵山的脑门。
赵山被砸得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瓷片在地上四溅,正好轻轻划过一人的脚面。他诧异地抬起头,那窗边早不见了人影,他问身边的小厮:&ldo;方才发生什么了?&rdo;
小厮道:&ldo;似乎有个姑娘砸了这人一个茶杯。&rdo;
&ldo;有趣。&rdo;那人莞尔一笑,&ldo;可是我们要谈生意的那贾家姑娘?&rdo;
贾探春怔了怔垂眸,对上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她呼吸顿了顿,转身关窗。
然而没多久,就有人上来敲门了。
来人白衣翩翩,折扇在手,笑得真是不能更浊世佳公子了,他笑道:&ldo;早听闻三姑娘巾帼之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那茶杯当真砸出了气吞山河、雷霆万钧之势。&rdo;
探春:&ldo;……&rdo;
贾环:&ldo;……&rdo;怎么感觉来者不善。
贾环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这人要真是来谈生意的,怎么眼睛就没从探春脸上移开过?
而偏偏探春并不知道此事,两人略略谈了些生意上的事情,算是宾主尽欢。
只是那男子要告辞的时候,她忽地问:&ldo;阁下说自己是南海来的商人,我并不觉得尽实,可否告知真正身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