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梁母又数了数其他格子的药,脸色越来越难看。
&esp;&esp;“梁思眠,你是不是又擅自停药了?”
&esp;&esp;梁思眠沉默着不说话。
&esp;&esp;最近这段时间,他的心思全在孟允柯身上,再加上在论坛里接破解的活,生活昼夜颠倒的,别说吃药,就连吃饭也是应付两口,只是维持基本的身体机能。
&esp;&esp;“下次一定不会忘记的。”他小声说。
&esp;&esp;梁思眠把药盒的扣子紧紧扣好,塞回口袋里。
&esp;&esp;母亲叹了口气,看着梁思眠,欲言又止。
&esp;&esp;“……刚才…你爸来过家里,”她的语气放缓,从桌垫下掏出一个红包,“我告诉他你出去住了,但没告诉他地址,他说什么也要给你留点钱。”
&esp;&esp;那是一个崭新的红包,正面写着“学业进步”,左下角有一行黑色小字:祝李思绵。前程似锦。
&esp;&esp;梁思眠先是愣住了一瞬,在看到那一行字的时候,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
&esp;&esp;“我不要他的钱!”
&esp;&esp;他愤怒极了,一把抄起红包,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就要往外扔。
&esp;&esp;“思眠!”
&esp;&esp;母亲抓住他的手,关上窗户。
&esp;&esp;“我不叫那个名字!”
&esp;&esp;梁思眠余怒未消,一双手不断地发抖,“他装什么好人,每个月都来施舍我们吗?他就是个骗子!下次他再来你就告诉他,留着钱去养他的新老婆新儿子,别让我再看到他!”
&esp;&esp;“好了,”梁母十分后悔告诉他这件事,“这钱我帮你捐掉,好不好?”
&esp;&esp;梁思眠急促地呼吸着,被母亲拉回沙发上坐下。
&esp;&esp;他陷在柔软的沙发中,情绪被拉入了沼泽,多年前的一幕幕全都浮现在眼前。
&esp;&esp;强烈的痛苦,侵袭了他多日来疲惫的身体。
&esp;&esp;昏暗的小房间里,父亲坐在他的身边,说出那番最残忍的话。
&esp;&esp;“思绵,爸爸和妈妈要分开了。对不起,爸爸以后不会住在这里了。”
&esp;&esp;他从作业里抬起头,满心困惑,放下手中的笔。
&esp;&esp;“爸爸,可是我这次考了九十九分啊,”他看着面前的男人,“你说过的,只要我努力学习,你就会和妈妈一直在一起的。”
&esp;&esp;男人没有说话,干燥的嘴唇抿着,用那双英俊的杏眼盯着他。
&esp;&esp;他忽然觉得很悲哀,男人的目光如两枚利刃,深深扎进了心里。
&esp;&esp;他低下头,摊开握紧的双手。
&esp;&esp;毫无征兆地,他抬起右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嗡——耳鸣声响起,他却毫不察觉一般,抬手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esp;&esp;“小绵!你干什么?”
&esp;&esp;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流淌而下。面前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惊恐地攥住他的手,试图阻止他的自毁行为。
&esp;&esp;他的脸颊火辣辣的疼,手心也完全麻木,心中震撼的余韵却远超生理上的疼痛。
&esp;&esp;“爸爸,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