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宁,我……”
“朕倒觉得,阿宁说的有理。”暖帘在外一掀,赵文烨迅速钻了进来,风尘仆仆。靳德良则识时务的站到了门外。
“参见皇上!”瑞宁有些惊讶,连忙跪地行礼。
赵文烨将她扶起身,温声道:“阿宁辛苦了,朕有话与蓁儿说,你先去吧。”
瑞宁告退,赵文烨见陆蓁也要行礼,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身子,急急道了声:“免!”
“皇上,妾……”
知道陆蓁又要说些煞风景的话,赵文烨提前用手堵上了她的唇,但突然又似想起了什么,将手快速的拿了回来,“纪卿说,你伤好之前不能受寒,但朕刚从外头回来,可能带了寒气。蓁儿觉得,朕身上凉不凉?”
陆蓁摇头,脸上因为大病初醒而满是憔悴倦容,却衬得那一双清眸摇摇晃晃,更加惹人。
他低头,轻轻一吻落于她睫上,声音呢喃,“蓁儿喜欢朕么?”
陆蓁呼吸一滞,抿着唇,闭着眼一动不动。赵文烨也不纠结回答,只是将人缓缓的放倒在了枕上。
“睡吧。”他声音很低很轻,指尖顺着梳过她耳侧散开的发,“朕就是这么问问,蓁儿不一定要答的。”
陆蓁下意识睁眼,却被赵文烨用掌轻轻阖上,嘴里依然是那句“睡吧”,仿佛咒语一般让人着迷。陆蓁闭着眼,实在抵不过身体的疲累困顿,在赵文烨的注视下竟真的睡了过去。
床上的人,呼吸渐渐绵长起来,而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月白色的香囊。
“也许……”看着陆蓁沉睡的容颜,赵文烨的声音几不可闻,“也许,是朕看错了……但朕以前,又从未错过。”
陆蓁,陆敛之女……你,会是那个意外么?
靳德良带着恩归悄然进屋的时候,赵文烨刚拿着锦帕,准备替陆蓁轻拭额上的薄汗,那样专注的神情,看的恩归都有些心跳加速。
“奴婢见过皇上……”
赵文烨抬头,见来人是恩归,抬指竖到唇间,示意她小心轻声。然后起身将手中帕子递给了跪着的恩归,“你来吧,朕还有些事要处理。”
恩归低声道是,跪在远处恭送他离开。
直到脚步声都听不到了,她才抬起头来,目光有些恍惚的看着门口……若不是亲眼见到,她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样温柔的君王,和之前一声令下就杀罚无数的无情天子,竟然是同一个人。
“娘娘,您快些醒吧……”恩归拿着手帕提陆蓁拭汗,“您不知道,您这一睡,有多少人丢了性命……”
那日,她就在陆蓁身边不远,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舞姬,和在场的所有太监,侍卫被御林军拿刀压着,不知带到了什么地方去。小还说,出了这样大的事,那些人基本是活不成了。她也算是行医世家,父辈祖父辈都是军医,可即使是战场杀人,也能看见刀剑血光,而在皇宫里,却是无声无息的,就丧了命。
人命贱至此……虽然陆蓁之前提醒过她,但耳里听的,和实际看的,还是差了一个天地。
一声哀叹,她起身,欲叫人去打温水来为陆蓁擦洗,但刚一转身,又模糊听得陆蓁嘴里似有声音。
“娘娘?”
却是梦呓。
她不由靠近,低下头,竖起耳朵仔细分辨,恍恍惚惚只听清两个字,反反复复:
不要。
……
次日,没人来赶她走,恩归便一直守在陆蓁身边,直到过了正午,她再次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