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晟回身睨了桑汀一眼,站起身。
男人身子高大,一下便将身后人全然遮挡了去。
他而后才问敖登:“你腰上系的那是什么东西?”
敖登低头看了看,倒是不觉,解释说:“西南土地辽阔,岭地多,百姓在外劳作时,为亲眷辩识,常在腰上系此种碎花布腰带,姜珥好玩,给我也缝了一根,回来便也带着了,朴实无华,并无不妥。”
好家伙,说到后面敖登便是连&039;臣&039;也不用了,直接一句&039;我&039;,这是半点没把帝王当外人,言语间既是说家常,又透着一股子微不可查的炫耀。
——夫人爱玩乐,给我也缝了一根。
稽晟的脸色几乎是唰的沉下,蹙起的眉锋凌厉泛着烦躁,他冷声道:“马上解了,难看。”
敖登余光看到东启帝松垮的衣袍。
哦,少了腰带,几日不见,身形好似也消瘦了不少。
敖登与稽晟出生入死几多年,还不知道他这性子?
他依言解开那粗糙的碎花布,折叠好拿在手上,这个宝贝劲儿,活似怕人惦记着。
稽晟冷冷嗤一声,不经意流露出的鄙夷里却藏着几分羡慕与不甘,他重重甩袖,不耐烦说:“出去,午后再来回话。”
“臣遵旨。”敖登也不乐意一路奔波回来,再瞧这位爷的臭脸。
待屋里没有外人了,稽晟才转身,负手身后,定定瞧着桑汀,眼神冷幽幽。
桑汀一脸无辜,想起那碎花布做的东西,眸光流转间,眼前拂过方才稽晟瞧见花束时,面上毫不掩饰的失落。
“皇上。”她语气有点弱,“你,你别生我气呀?”
那小匣子又不是百宝箱,哪里能说要就有的啊?
稽晟冷哼:“你就会气我。”
“哦。”桑汀两手支着下巴看他,眼里含笑,温温柔柔像云朵,偏偏稽晟最受不得那样的眼神,勾得人没有脾气,心痒,他墩身将人捞到怀里,唇压下。
“呀!”惊呼声很快被吞没在唇齿间。
等午后敖登来回话时,门都不曾进去,被告知夜间再来。
……
此行过了大半月,江都城中传了消息来,说是夷狄六部首领及邻国附属臣子皆已抵达皇宫,都等着帝王回去主持朝政,圣驾该启程回江都城了。
东启帝的衣袍虽然还是空荡荡的,这回倒是不怎么生古怪气了,批阅折子处理朝政,严谨肃整,有条有理。
稽晟想要的是那象征姑娘心意的三样东西,因为得不到时,他会以为阿汀嫌恶他厌烦他了,没有被人爱过,便会格外苛求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好叫自己安心。
像是权利,像是地位,所以他即便是豁出命,也要去争这九五之尊、帝王之位。
起初桑汀不懂,她惯于包容稽晟的喜怒无常,许多小事温温柔柔地哄一哄便抚平了,腰带一日绣不好便两日,她想给稽晟最好的,急不得,日子也急不得,总要慢慢来。
因此也从没有深究过,她全心全意,稽晟却还觉不够,他在意那些东西,甚至已经到了将要疯魔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