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高宗觉得身体好一些了,便登朝视事,临散朝,高宗让明崇俨宣布口谕,即到明天上午,群臣及英王、相王随天帝、天后游上苑。
口谕刚一宣布完,群臣就议论纷纷,有的说大冷天的游什么上苑。有的说,上苑现在没花没朵的,有什么看头。这时,武则天拍了拍御案,众人才住了口,一齐把目光投向御座上的武则天和高宗。武则天训斥道:&ldo;天帝好不容易有此兴致,将游上苑,众卿不仅不附合,却还说三道四,成何体统!&rdo;
见群臣被训得低着头不说话,武则天又一拍御案说:&ldo;不就是嫌上苑无花可赏吗?来人哪--&rdo;
&ldo;在!&rdo;旁边的内侍响亮地答应着。
&ldo;笔墨伺候!&rdo;
&ldo;是!&rdo;
群臣不知武则天搞的什么名堂,都伸长脖子向御案上看,只见武则天擎笔在手,饱蘸浓墨,&ldo;刷刷刷&rdo;地写了一首诗。写完后,内侍拿过来,当庭念道:
明朝游上苑,
火急报春知。
花须连夜发,
莫待晓风吹。
武则天看了看群臣,笑着说:&ldo;众爱卿想看上苑花开,所以我写了这么一首诗,我想试试我的旨意,看上苑的百花是否能遵命。&rdo;
明崇俨拿过内侍手中的那首诗,举在头顶,一脸的严肃,大声地说道:&ldo;天后乃仁明之主,英才天纵,金口玉言。百花奏制,定然会及时绽放。&rdo;
群臣面面相觑,齐声附和道:&ldo;天后英明,百花奏制,定然会及时开放。&rdo;
第二天早朝后,群臣如约奉旨随天帝天后前往上苑。英王李显和相王李旦因不习惯早起,此刻正哈欠连天,打不起精神,显哥对旦弟抱怨着说:&ldo;这早朝和游苑,四更天就起床,真受不了。&rdo;
&ldo;显哥,此是父皇谕旨,你还是少说几句话,让母后听了,会有你的好看。&rdo;
过了清阳阁就是上苑,众卿跟着高宗的步辇缓缓地走着,这时,打前站负责安全检查工作的一个御前带刀侍卫,急匆匆地赶来,&ldo;扑通&rdo;一声跪倒在地,拦住高宗的步辇,面色惊慌结结巴巴地说:&ldo;启奏圣上,上……上苑有异象。&rdo;
&ldo;异象?何种异象?&rdo;高宗忙欠起身问。&ldo;上……上……上上上……&rdo;
&ldo;别激动,慢慢说。&rdo;
&ldo;上苑百花开放,俨然春天,臣……臣……&rdo;
&ldo;真的?&rdo;高宗睁大眼问。
&ldo;臣不敢欺君。&rdo;
&ldo;快点,快点。&rdo;高宗催动着步辇,和众朝臣一起,直奔上苑。过了清阳阁,众人眼前一亮,脑子里一阵眩晕,都不约而同地揉了揉眼睛,大张着嘴,高宗似乎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惊异中,高宗和众朝臣走到了上苑。但见满苑花团锦绣,异香扑鼻,万枝千朵,一齐绽放……浅紫的是杜鹃,粉红的是蔷薇,嫩白的是雪球。……各有深浅不同的颜色,各有浓淡沁脑的芬芳。更有一枝纵横而出的玫瑰花的枝条上,竟然蹲着一只毛羽灿烂的小鸟,正掸开着丫叉的舌头,宛转啼叫……
天后的一首诗,居然能夺造化之功,令百花开放,这太不可思议了。众朝臣在兴奋和惶恐中,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武则天,又不约而同地颤粟着俯伏下去:
&ldo;天后万岁、万岁、万万岁……&rdo;
武则天却表现得神色恬和,不为所动。她微微地笑着,面朝东方,挺胸而立。初升的朝阳在她的脸上洒下一层金色的光辉,把她装扮得更加光彩夺目,神秘伟大,非同凡俗。
武则天在朝臣山呼万岁中,缓步走到高宗的跟前,搀着他的胳膊,轻声地说:&ldo;皇上,请巡幸上苑百花。&rdo;
高宗直愣愣地看着武则天的脸,似乎没听着她的话,武则天只得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高宗才从惊诧中醒过神来,连声答应着:&ldo;巡幸,巡幸。&rdo;
穿行在百花丛中,众朝臣眼望着寒风里的花朵,惊魂未定,不敢多言。就连高宗也好像第一次认识武则天,不时地偷偷看她一眼。武则天佯作不知,只是一味地高谈阔论,大谈文学艺术。及到了上苑中间的缀琼亭,武则天才拍了拍脑壳,好像刚想起来似的,对高宗说:&ldo;不是要考一下显儿和旦儿的诗才吗,就在这儿考吧。&rdo;
&ldo;行,行。&rdo;高宗急忙答应着。
&ldo;明爱卿何在?&rdo;武则天问道。
&ldo;臣在。&rdo;明崇俨急忙从人群中走出来,一夜未睡的他,两眼熬得通红。
&ldo;传皇上和我的口谕,令英王、相王各献诗一首,以记此景,任何人不准帮他俩捉刀代笔。&rdo;
&ldo;遵旨。&rdo;明崇俨答应一声,就人前人后地去找那英王和相王,远远地看见俩小子正摘花折枝地闹着玩呢,明崇俨心疼地跑过去劝阻说:&ldo;两位小王爷,这好不容易开的花,可不能乱摘。&rdo;
&ldo;你敢管我的事?&rdo;生就任性的英王李显吊愣着眼说。
明崇俨笑嘻嘻地说:&ldo;天后让我传旨给二位王爷,令你俩立即以游上苑为题材,各作诗一首,以献天帝天后。&rdo;
&ldo;作诗,作什么诗?&rdo;李显瞪着眼说,&ldo;我们最头疼的就是作诗,你得帮帮我们。再说,你成天跟着天帝天后,也知道他们喜欢什么格调的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