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在看完纸条上的字后陷入一种不认字的状态,不敢相信上面写的字就是自己所认识的字。
“日本人要打进来了,日本人要打进来了,日本人要打进来了……”她一直反反复复念叨着这句话。
她很想向二爷问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早知道所以才要去上海?要打进来是什么时候打进来?打进来后我要怎么做呢?我会不会被杀死呢?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但又扔下我?你是要绝情到看着我们死吗?”
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可她没处问,她是看着他走的,她没有拦住他,因为知道她拦不住,当他决定要做什么的时候,是拦也好是求也好,都没有用的,她和云妮彻底被他抛弃了。
她本来不再对他有喜欢和期盼了,结果他又来把自己的心给招惹出来,招惹出来后又一走了之,只给留下了遗憾和痛苦。
可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面对在不久之际,日本人要攻打进城的事。
她再也没心思做事了,日本人都要打进来,自己还做什么事,要赶紧想着办法保全性命才是最紧要和重要的。
下午她草草地非常敷衍着做事,不对顾客笑了,不对顾客好言央求着买糕点了,连店里也不怎么打扫干净了,尽管被管事的骂了好几次,也只当是听不见就点着头。
在她记完账本,算好账,准备好回茶馆的时候,秦舅舅赶在这时进来向管事的收了今天铺子里所挣的钱,并向她要了账本看。
秦舅舅看完账后,让管事的先走,说自己会关门的,让她留下,有话要说。
她纳了闷儿,她和秦舅舅一向没什么话要说,更是没有就单独两人在一块,这一下突然这样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吧?
她见到管事的走了以后,内心从纳闷变得有点害怕,而她的害怕也体现在了她的脸上。
秦舅舅看出来了,笑着说,“你不用怕,我不会对你怎样,就跟你说点事。”
她有点缓和,但还是垂着头,往后退几步保持着距离,“那老板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啊?”
“额……你以前是景元兄的姨太太怎么没跟我说呢?”
“啊?你说谁?”
“林景元啊,你还要装傻,我今下午跟他见过面了,说起了你。”
她对这个名字感到很陌生,但也依稀记得在哪里见过听过,然后抬起头说,“你是说林二爷啊,他今天来过,说要找你,但你不在。”
“嗯,是他,那你为什么不说呢,我以为你是我外甥女以前的同学,没念书嫁人了,缺活儿干要养家呢。”
她撇了下头,话里有怨地,“我到你这做事的时候已经不是他的姨太太了,被他的太太逼出了家门,想着也回不去了,所以就没说,这个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反正他现在不要我了。”
秦舅舅笑笑,“你要早说我就给你们牵下线了,我看你做事也挺妥当的。”
她闷下气,“老板,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是这样的。”秦舅舅面露正色,“你也看出来现在生意很差,所以我想再给你减一下工钱,这个月就给两块钱。”
她又惊又气,“两块?就给我两块?两块钱我连吃糠都要吃不起。”
秦舅舅倒很镇静,“如今这样,店里一个人都能够,我也是因为外甥女向我介绍的你来做事才留了你啊。”
她想到了那张纸条,就一咬牙说道,“那我不干了,你把工钱结给我吧。”
秦舅舅爽快地,“行,我给你,你明天就不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