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是鲛人族的亲王,他是人类的少校,你们俩注定面临一个选择,今天不选明天也会选。”
&esp;&esp;宿昭身上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语气渐渐严厉,“或者你想为他叛出族群?你是忘了族人无助的哀鸣和被鲜血染红的深海了吗?还是忘了为了救你……”
&esp;&esp;她话音一顿,胸口急剧起伏了下,端起酒杯喝了口,略微涩口的酒液让她逐渐找回平静。
&esp;&esp;宿泱低着头沉默不语,半晌才哑然开口,“我没忘,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但是母亲,伤害族人的凶手死的死抓的抓,如今我们手上的鲜血比起人类只多不少……”
&esp;&esp;“够了。”
&esp;&esp;宿昭打断他的话,“你以为我只是为了泄恨么?是我醒悟太晚了,从你哥哥惨遭人类毒手的时候,我就该明白,不想做盘中的食物就该拿起刀!”
&esp;&esp;宿昭起身从保险柜中拿起一份文件扔到宿泱手边,“我是族群领袖,不能为了你哥哥一个人撕毁和平协约,可是我的忍让换来了什么?是对我族大规模的捕杀!”
&esp;&esp;当年宿浔和宿泱离开族群独立生活时不幸遇到了违规海钓的二世祖。
&esp;&esp;宿浔危急时刻推开了宿泱,宿泱才逃过一劫。
&esp;&esp;宿昭紧急和安管局联络,安管局出面后,这才将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宿浔送回族群,然而没过多久便去世了。
&esp;&esp;安管局为了平息鲛人族的怒火将凶手交给了宿昭,可是那又如何呢,这个世上再也没有那条有着金色鱼尾的小人鱼。
&esp;&esp;这份陆地与海洋的和平协议被宿泱捏皱了,愧疚心痛纠结各类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撑得他胸闷又闷又疼,眼眶发酸,却没有眼泪掉下来。
&esp;&esp;除了萧听贺,没人会在意他哭出什么颜色的珍珠。
&esp;&esp;“小泱。”
&esp;&esp;宿昭在这几十年间今天不回来了吗
&esp;&esp;宿泱把车停好,看着黑漆漆没有一丝光亮的别墅发呆,萧萧果然没有回来。
&esp;&esp;明明已经独自生活了那么久,也习惯了无人等待,却还是因为萧听贺短暂的闯入而产生了强烈的落差。
&esp;&esp;他趴在方向盘上,脑子混混沌沌,像线路缠绕的迷宫,任由他如何努力都找不到出口。
&esp;&esp;雨早就停了,可他心里的雨却不知下到何时才有晴朗的那天。
&esp;&esp;他可以为了族群赴死,却无法承担萧听贺失望的眼神。
&esp;&esp;萧萧一定知道是他救走了族人,可是却没有一通电话打来,哪怕把他骂个狗血喷头也比现在一声不吭强。
&esp;&esp;是非对错,对错是非,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esp;&esp;他无法理直气壮的反驳母亲的观点,也不敢出现在萧听贺眼前……
&esp;&esp;他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esp;&esp;甲床探出的甲鞘划破掌心,泛着蓝色的红滴落在车内,宿泱冷漠的看着自己鲜血淋淋的手。
&esp;&esp;真可笑啊,他以为自己够强了呢。
&esp;&esp;没想到时隔那么多年,他仍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可如今没有哥哥让他躲在身后,就连萧听贺都被气跑了。
&esp;&esp;他一点儿都不想做宿浔,他只想做那个害怕被鲨鱼咬尾巴有些懦弱爱哭想要长大后上岸的宿泱……
&esp;&esp;这么简单的愿望,怎么就那么难以实现。
&esp;&esp;“当初死的怎么不是我呢?”宿泱深深叹了一口气,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