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记忆,她可以坦然面对沈晗。记忆恢复,再见到沈晗,她不得不抑制住想将人拥入怀中,告诉她,她那时至死都无法出口的爱意的冲动。
沈晗察觉到舒宁的异样,她不动声色抚上舒宁的后背,轻轻拍打着。舒宁身体一僵,压在膝盖上的手抓紧了宽松的休闲裤,布料聚拢在一起,褶皱层叠。
沈晗的动作一如既往笨拙。就像她小时候说雨天的雷声会让她惊慌,沈晗便在下雨天提着两只会唱歌的地鼠精跑来她房间,驱使地鼠精唱歌,要求歌声盖过雷声。事实上,地鼠精平时歌声也就一般般,受到惊吓后,唱出来的歌,与鬼哭狼嚎差不了多少,这往往使年幼的她更害怕了。然而,沈晗的笨拙却在一点点中,潜移默化地温暖了她,使她沦陷。
她抓住沈晗的手,涩声问:&ldo;沈晗,在你眼中,爱到底是什么?&rdo;沈晗盯着两人交叠的手,反问道:&ldo;你爱我吗?&rdo;
&ldo;回答我。&rdo;她不为所动,坚定要得到答案。
她们的目光交汇,她凝视着沈晗的眼睛,遥想幼时初见,惊鸿的一瞥就荒废了她短暂的一生。
&ldo;占有,&rdo;沈晗沉吟了一会,如她愿说,&ldo;绝对的占有。能握在手中,能真实感受得到,这就是我的回答。&rdo;
&ldo;我以为是成全。&rdo;她半开口,话未出口。她触及沈晗认真的神色,忘了所有的言语。这和从未出过深山的人头一次见到浩瀚无垠的沧海时是一样的,过多的言语,在强烈的感情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们各抒己见,说到底,殊途同归。
舒宁不再纠结任何事情,争执在两人的沉默中被忽视了。日子平常,在磨合中慢慢度过。撞见赵大吉那会,她正对着手里一大袋的零食发愁。沈晗是个吃货,这深入灵魂的特质不论是没有记忆,还是恢复了记忆,都是相差无几,区别只在于前者对着她时,还稍微隐藏,后者干脆不管不顾地奴隶起她来。
塑料袋晃动的簌簌声与寂静的午后形成鲜明对比,她提着袋子,步履匆匆。当她快走到拐角处时,身形魁梧的赵大吉,从街角对面跑了过来,挡住她前进的路。
她不快地望向来人,下一秒却弯腰干呕了起来。也不知道王欣宁对赵大吉是多厌恶,但这具身体一见到他,胃就会立即做出反应,使她措手不及。
她忍着不适,大步向后退,也头一次看清了他的长相。
一眼看下去,赵大吉大块的个子率先吸引了眼球,其次是他右脸颊的伤疤,通身淡红色的蛇蜿蜒曲折,模样可怖渗人。
赵大吉阴沉着脸,极为不悦:&ldo;你想死?&rdo;
舒宁心情很恶劣,她半眯眼,迎着灿烈的日光直视他:&ldo;所以你出现在我眼前,不是找死?&rdo;她又退了几大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赵大吉伸出手,舒宁警告道:&ldo;这里可不是山野乡村,我只要喊一声,你就完了。&rdo;他似犹豫了一下下,然后仍旧不知悔改地靠近她。
她感觉胃绞成了一团一样,抽搐着。她的背后的衬衫被冷汗渗透了,一股寒意包裹住她的四肢,令她动弹不得。
按理说,原主人的意志即使有所残留,也不可能影响到她才对,但王欣宁对赵大吉的厌恶仿佛深深根植每一个细胞,即使王欣宁不在了,身体仍会惯性反应。
身体不受自己控制,这很糟糕,舒宁余光瞥见赵大吉的靠近,碍于身体的不适,她牟足了力气,错开他,向前奋力奔跑。沈晗迎面而来,她奇怪地盯着没注意到她的舒宁。她皱起秀眉,拉住了人:&ldo;跑什么?&rdo;
舒宁反应极快地甩开了她的手,沈晗那坏脾气漫上心头,刚欲爆发,舒宁直接扑到她怀里。她环抱住舒宁的腰,前一秒波涛汹涌的气息,后一秒立即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