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不是偶然,而是我拜托伊泽先生这么做的。」
「哦?」
罗丝停下脚步。
「我以为光靠山本一个人无法满足你的好奇心。再说,对一个完全搞不清来龙去脉的人而言,无论怎么吹嘘,只怕也无法切中要害。……你听了她的话,是否也有同感?」
「嗯,很像在背稿子。」
「果然没错,所以我才再拜托伊泽先生。我知道你要去金泽,于是决定抢先一步,去了趟小诸。」
「去小诸?」
「对,设法和中垣先生寄宿的法瑞寺的住持搭讪。……从他那里套出中垣买了两张前往金泽的特快车票,我便抢先赶去金泽。当你和中垣先生下火车时,我正躲在月台等候着呢。然后,我跟踪你去旅行社订房间,当然我是改了妆的。……总之,被我打听出你住在汤涌温泉。」
「我怎么都没发觉?」
「知道你投宿的旅社后,我开始翻电话簿,查伊泽先生的电话。我使用了北杉先生的名字。
我知道北杉有个妹妹,所以以北杉之妹的名义说哥哥背来口信,要邀伊泽先生出来一趟。为了小心起见,我还刻意改变自己的声音。……我和伊泽也约在兼六园,一直担心万一在那儿碰到你们就糟糕了!在室生犀星的文字碑前,伊泽先生乍见到我,一句话也说不出,而我则拚命向他解释事情的原委……」
「拚命……」
罗丝嘴里喃喃重复着兰波太太的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罗丝感到一阵昏眩。
「真的是拚命呢。」兰波太太说。「我猜你到金泽大概会去找我的妹妹。康子一向讨厌我,八成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所以,我必须拜托伊泽先生来赞美我。伊泽先生尽管脸色惨白,终究还是点头答应。」
兰波太太执拗的意志力,有时连罗丝也被折服。
强与弱这两个极端在罗丝母亲的体内并存着。如同北杉博士所说,她就像个火球沿直线滚动,但脆弱的直线也会因为绷得太紧,被风一吹就断!
她被人认定已死却还活着,如今今村一死,又立刻要抛弃宝贵的生命。这种自我了断到底是强是弱,连罗丝也分不清楚。
兰波太太继续说:
「你去孔雀堂时,我就跟在后面。我等了好久,不见你出来,往店里偷看,发现工人把你的行李提了进去,好像打算留宿。……我为了使你和康子不要这么接近,故意用片假名写了封信,托快递途去。或许是太多心了,我一方面怕康子说自己的坏话,一方面也怕她会取代我的位置。
……她刚才不是也来扫墓吗?大概把我骂得很惨吧。」
「没有。」罗丝摇摇头。「阿姨只是羡慕您。……阿姨说妈妈太优秀了,以致她要活在您的阴影底下。」
「那么伊泽先生又怎么说我?」
兰波太太似乎对自己自编自导的戏十分有兴趣,很想知道效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