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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苏轼摸其鼻息，摇晃几下。钱良竟挣扎一下，睁开眼来，似认出苏轼，竭力道：&ldo;叶、叶……&rdo;声音微弱，似如蚊声。苏轼凑耳过去，问道：&ldo;凶手何人?&rdo;李龙、赵虎屏息细听。钱良喃喃道：&ldo;钱、钱……&rdo;说罢，头脖一歪，便死去了。顺其身看去，卧于血泊之中，鲜血从腹下流出。李龙惊道：&ldo;凶手离去不久，兴许就在我等到来之前。不料凶手竟先于我等一步。&rdo;赵虎道：&ldo;不想这钱良亦遭横祸。莫非这中间有一大阴谋不成?&rdo;苏轼迈过钱良尸首，去看另一人。那人是家丁穿著，却是背部中了一刀。想必此人便是钱福。

苏轼眉头紧锁，命案一桩接一桩，究竟是何缘故?李龙询问如何处置。苏轼令赵虎速去四下，寻问乡人，是否发现可疑人物。再者，让人通告钱良家眷。赵虎领命而去。苏轼环顾左右，四张梨木交椅，椅之两边各有茶几，上有茗碗花瓶。临西窗有一桌，桌上磊着书籍，架着笔砚，旁有一方古砚，此砚较寻常砚台高出几分，又见一支狼毫，沾有墨汁，似曾有人用过。东窗下有一木床，床上有一秋香色被褥，床头有一梅花式小几。苏轼看那茶几，有两个碗儿。揭盖看去，一碗满满的。另一碗只余一半。苏轼俯首细看那碗。李龙诧异，道：&ldo;大人，这碗有何蹊跷?&rdo;苏轼道：&ldo;这茶水必是那凶身喝过。&rdo;李龙道：&ldo;大人何以知晓。&rdo;苏轼默然不语。

苏轼又察看室内物什，整齐有致。李龙出室，察看堂中，无可疑迹象。苏轼自室中出来，皱眉思索。李龙轻声道：&ldo;此案蹊跷得很。凶身似非为了钱财，堂室之物，并无动乱痕迹。&rdo;苏轼道：&ldo;凶身显是怀阴谋而来。他必与钱良主仆熟识，钱良主仆丝毫不曾防备，凶身趁二人疏忽之时，忽下毒手。钱良二人哪曾料到?从二人伤处看来，凶身下手快且狠。&rdo;李龙疑惑，道：&ldo;钱良临死之言，那&lso;叶&rso;是何意?那&lso;钱&rso;又是何意?是那凶身唤作叶钱?或是姓叶，或是姓钱?一人，或是二人?&rdo;

苏轼道：&ldo;显而易见，那凶身必是与周玉儿、钱达命案相关。钱良亦与此牵连。那凶身见我等已怀疑钱良，害怕事情败露，便先下手为强，杀人灭口。如此说来，我等认定钱良可疑，表明我等思忖正确。只是不曾料到钱良并非元凶，其后更有主谋!&rdo;李龙道：&ldo;凶身如此毒辣，想必其中有莫大缘由?&rdo;苏轼道：&ldo;本府亦如此认为。&rdo;苏轼通过那门，望着内室两具尸首，苦苦思索。

约一盏茶工夫，闻听得外面人语声。苏轼、李龙出了堂，见到河岸拥来一群人，头前正是钱宅几名家丁，当中却是学堂先生钱孝，另有几名女女眷哭哭啼啼。钱孝见得苏轼，快步过桥，急问道：&ldo;钱爷怎的被杀?&rdo;

此刻，家丁、家眷等人过得桥来，死赖要入室看个究竟。李龙立在门口，拦住众人。苏轼道：&ldo;且慢着急。你等中间可有管事?&rdo;一名中年家丁开口道：&ldo;小人钱忠，是钱府管家。&rdo;苏轼看那管家，众人点头，表明其言不假。一女眷道：&ldo;小女子是老爷二房，可否容妾身进去?&rdo;

苏轼示意李龙，让二人入堂。二人满面惶恐，随苏轼走向内室。刚入得门，二人惊呼一声，二房姨娘扭过身来，退到堂中，几近昏倒，幸得门口女眷过来，扶将起来。那钱忠吓得不敢动弹，不知是进是退。钱孝过来，闻道：&ldo;究竟是怎的一回事?&rdo;探首望去，不禁低呼一声，道：&ldo;钱爷果真死啦!钱福亦被刺了一刀!凶身真是胆大至极!竟如此肆意妄为!&rdo;钱孝满面怒气。苏轼立在钱孝身后，望着室内尸首，嗟叹不已。

几名家丁过来，处理室内。苏轼让管家查看琴堂物什，清点是否有所遗失。那管家在钱宅多年，钱宅情形了如指掌，于这琴堂摆设亦历历在目。细看室内、堂中，并无差别。而后，管家俯身看那案桌，便叫道：&ldo;案桌下木盒不见了!&rdo;苏轼惊道：&ldo;这木盒中存放何物?&rdo;钱福道：&ldo;并无要紧之物，不过是老爷的篆章玉石。&rdo;苏轼疑道：&ldo;篆章玉石怎的放在此处?&rdo;钱孝插言道：&ldo;钱爷喜好书道，故而常在此挥毫泼墨，又好玉石印记。凡求得名家真迹，便加盖篆章。&rdo;李龙奇道：&ldo;那凶身取这篆章玉石，有何用意?&rdo;苏轼默然无语，忽道：&ldo;似有人用过狼毫，却不曾见得纸张字迹，不知曾书写甚么?&rdo;

言语间，钱家又来一干人，其中有钱福家小，自是哭作一团。苏轼感觉凄凉，退身出来。那钱孝站立河岸旁，感叹万千，道：&ldo;古人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怎的老天爷不识白璧青蝇?钱爷行得多少善事，怎的落至如此下场?莫非老天爷亦不公道?&rdo;

苏轼在一旁道：&ldo;人之生死，乃属自然。钱老先生不必忧伤。在下心有疑问，意请教先生。&rdo;钱孝道：&ldo;苏大人有话请说。何言请教二字。&rdo;苏轼道：&ldo;先生与钱良交往如何?&rdo;钱孝道：&ldo;小人与钱孝本是同族中人，且是文中学友，论辈分，我长一辈，故往来颇多。前些日子，钱爷与小人谈论，意欲纳娶小女鸾儿。思量再三，这钱爷是人中英才，家大业大，为人仗义。便答应这一门亲事。却不曾料想天降横祸。唉!此命中注定也。&rdo;苏轼疑道：&ldo;先生之女欲嫁钱良?&rdo;钱孝点头，道：&ldo;大人以为如何?&rdo;苏轼反问道：&ldo;你女钱鸾意下如何?&rdo;钱孝道：&ldo;并无异见。若嫁得此等人家，实乃求之不得也。常言虽道：为富不仁。又言入得豪门，女儿家便是入了笼中。老夫断然不会将女儿锦绣断送。只是钱爷轻财贵义、乐善好施，则另当别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