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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苏公道：&ldo;那厮欲采买湖州府五成上等丝绸，谁人有如此财势?我等自不相信。只是那些丝绸店号掌柜，个个心怀九九，只道是一桩大买卖，哪肯告知他人?却不知晓那厮竟欲一网罗尽。利欲熏心，怎会疑心前方陷阱。&rdo;苏仁、李龙道：&ldo;却不知这厮是甚诡计?&rdo;苏公道：&ldo;那厮定与朱山月身亡一案有干系。&rdo;李龙道：&ldo;大人何出此言?&rdo;苏公道：&ldo;如此高价，湖州城中丝绸店号掌柜皆为其所动矣。个个争相采买，以欲得转手之利。既然个个采买，何人肯低廉出手?惟有朱山月四家店号不曾如此，众掌柜必往朱家店号求买。&rdo;李龙疑道：&ldo;恐朱家店号已探知此事，不肯出卖，或趁机抬价。&rdo;苏公笑道：&ldo;李爷莫非还不明白?&rdo;李龙诧异。苏仁亦笑道：&ldo;李爷，老爷所言：那厮实与朱家店号一伙也。&rdo;李龙悟道：&ldo;我明白矣。那厮冒作商贾，谎称高价采买上等丝绸。众家上当，争相买得朱家丝绸，那厮却不知去向。实乃朱家得利也。&rdo;贺万道：&ldo;果然众家多有往朱家去者。&rdo;苏公心中思索：却不知此举幕后有何阴谋，果为利否?朱山月如在，尚可如此以为。目今朱山月已死，此事谁与谋画?得利者，或是谋杀朱山月之真凶也!前番明珠一案，赵虎被湖州四雄拿住，严刑逼问，言语中道出朱府无端失盗要紧物什，只当是赵虎盗走。因与明珠一案无有干连，不曾留心。如此想来，许是朱府中早有蹊跷勾当。

四人一路言语，不觉间出得北城门，到得义庄。早有秦聪碧、把守衙役上来，引苏公等人进得安尸房。却见那房中直挺挺置着两具尸首，掀开尸帷，依次看去，乃是朱山月、安福。苏公一一察看，却见两具尸首胸膛皆有一血洞，甚是可憎。秦聪碧道：&ldo;仵作验过尸首，二人死因甚是蹊跷，其心肝皆被掏空。&rdo;苏公奇道：&ldo;甚人如此狠毒，竟将心肝掏走?&rdo;俯身看朱山月尸首血洞，道：&ldo;仵作可曾言，此是甚凶器所致?&rdo;秦聪碧吱唔道：&ldo;仵作不知。只是……&rdo;李龙、贺万闻听，惊得目瞪口呆。苏公问道：&ldo;只是甚么?&rdo;秦聪碧道：&ldo;如此刳心血案，已有多起矣。&rdo;苏公惊道：&ldo;竟有这般怪事?&rdo;秦聪碧道：&ldo;大人方来，故不曾闻得。前后一年，约莫有二、三十余人死于此般，皆被挖走心肝。&rdo;苏公看那李龙、贺万。李龙忙道：&ldo;大人，确是如此。&rdo;苏公诧异，俯身看那安福尸首血洞，似有所思，又观其左右手，再察看其左右足。

秦聪碧道：&ldo;乡人传闻，真凶非人也。&rdo;苏公看罢尸首，奇道：&ldo;非人所为?此言何意?&rdo;秦聪碧吱唔不语。李龙便将双蛟作祟一事告之。苏公道：&ldo;秦大人，果真如此?&rdo;秦聪碧道：&ldo;鬼神之事，卑职信之。&rdo;苏公道：&ldo;如此言来，这朱山月、安福之死亦是蛟精所为?&rdo;秦聪碧道：&ldo;如此刳心命案，卑职知晓几桩，亦曾往现场勘察，竭力侦查，皆不曾破得。后闻乡人言及蛟龙重出为孽，将信将疑。直至半月前，有城东三十里江畔乡人数十人来报，只道亲眼目睹江中蛟精出没。&rdo;苏公、李龙惊道：&ldo;果有蛟精?&rdo;秦聪碧道：&ldo;数十乡人齐齐望见，怎会无端欺蒙卑职?那时，江中有一渔舟，舟上有父子二人。那蛟精见之，扑将过去，顷刻间将那渔舟覆沉，父子二人惊恐万分，竭力泅水，万幸中方得以逃脱。&rdo;苏公疑道：&ldo;可曾有人睹见蛟龙模样?&rdo;秦聪碧道：&ldo;众人望见那蛟精之首，甚是怪异，蛟身有一渔舟之长。&rdo;苏公惊道：&ldo;竟有此般怪事?&rdo;秦聪碧道：&ldo;大人如若不信，卑职可着人将那父子并乡人唤来。&rdo;苏公道：&ldo;不必。待些时日，本府亲往其地询问仔细。&rdo;秦聪碧道：&ldo;卑职当随大人前往。&rdo;

苏公指那两具尸首，道：&ldo;案发之时，尸首可是此般?&rdo;秦聪碧道：&ldo;卑职曾吩咐手下，须与案发一般保持尸首，切不可乱动之。即便是仵作勘验，亦未乱动之。&rdo;苏公闻听，思索片刻，道：&ldo;如此，可唤朱府家人前来认领朱山月尸首。安福尸首另移他处，切不可声张出去，违者重责。&rdo;秦聪碧应声，遂遣人前往朱府告讯。苏公道：&ldo;仵作何人?&rdo;秦聪碧道：&ldo;城北巴三叔。&rdo;苏公道：&ldo;现在何处?可将其唤来。&rdo;秦聪碧令人去唤，不多时，衙役引巴三叔到来。巴三叔年已五旬，做仵作却有二十余年，颇有经验。苏公将巴三叔引到一旁，低语几句。巴三叔闻听，满面疑惑，一声不语，径直到得朱山月尸首前，俯身一一细看，而后入得另一室，察看安福尸首。看罢，叹道：&ldo;果如大人所言。&rdo;苏公轻拈长须，皱眉思索。众人不解，不知二人何意。约莫半个时辰，衙役引朱府家人到得。朱山月妻妾见着其尸首，哭做一团。苏公将此案交与秦聪碧侦查，自引李龙、贺万等人离了义庄。

李龙、贺万心中疑惑，不知苏公与那仵作说了甚么。二人正欲追问个究竟，却不料苏公先道：&ldo;李爷、贺爷，于此案有何见解?&rdo;李龙道：&ldo;此案颇为蹊跷，其中情形尚不知晓，卑职不敢多言。&rdo;苏公点头，道：&ldo;贺爷有何看法?&rdo;贺万道：&ldo;朱山月、安福二人本已逃匿，现在缉拿之中，其隐藏之所必定隐秘;其行为必定小心谨慎，况且其财多势大，非一般逃犯也。怎的如此大意，被他人所杀?卑职以为凶身或是朱山月之亲信可靠之人。&rdo;苏公思忖，道：&ldo;贺爷言之有理。因其是亲信心腹，故而无有提防之心，反被其害。&rdo;苏仁笑道：&ldo;如此言来，那夺命刀伍胜最为可疑。其与朱山月、安福二人一同逃匿，朱、安二人已死，他岂非最可疑?&rdo;李龙道：&ldo;怎知他不曾中途离去，未与他二人同路?&rdo;苏公道：&ldo;苏仁之言亦有可能。&rdo;贺万道：&ldo;只是那凶身谋害朱山月、安福二人，所为何事?自当有其意图。&rdo;苏仁道：&ldo;湖州四雄，情同手足。那伍胜怎忍心见其三兄弟落于官府之手?必欲救之。只是势单力薄，难以得手。而那朱山月正在穷途之中，怎肯出手相救?伍胜恼怒，拨刀将朱、安二人杀害，亦不无可能。&rdo;苏公道：&ldo;那朱山月、安福尸首伤痕并非刀痕。&rdo;苏仁道：&ldo;习武之人，内力高超，杀朱、安之人，何须用刀?拳、掌、爪、腿，皆可致其命也。&rdo;李龙道：&ldo;朱、安二人尸首伤痕怪异，似是爪痕。&rdo;苏公惊道：&ldo;甚人有如此厉害，竟可将人心刳出?&rdo;苏仁道：&ldo;江湖之中，多有异人。我曾闻我师父言及，江湖中有一种恶毒功夫，唤作抓心爪，本是外门功夫，后糅合内家功力，五指如钢刃利刺一般，一抓之下可将人五脏抓出。&rdo;贺万笑道：&ldo;苏爷之言未免过于夸张。贺某却不曾见过如此异人。依我之见，惟有那蛟龙魔爪可如此。&rdo;李龙道：&ldo;你果信那蛟龙之说?&rdo;贺万道：&ldo;如此刳心命案，已非一桩，前后有多少人丧命?似与朱、安二人毫无干系。如此推想，那凶身杀人并非有其意图，乃随意杀之。&rdo;苏公闻听，沉思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