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拭磕破的嘴角,轻声道:“我究竟做了什么,要被你恨成这样?”
“……”
他满眼阴郁,暗暗地望着他:“这么多年,我只等着你一个,你的现任……他可以么?”
“……”
看到叶谦手指握紧,骨节发白,陆少炎扯了下嘴角,或许自己撒谎的本事确实炉火纯青,但他并不习惯于撒谎,但不知是怎样的恶缘,对着眼前男人,他总不得已要撒谎——
“他出轨,你大概已经知道了吧?”
叶谦眼中恨意已经逐渐消散,只沉默着喘息,像他手下那些虚弱的心脏病人。
陆少炎却因他的平静愈发恼恨——为什么这么平静,纵容吗?还是不信他?
他压下心中喷涌而出的妒火,外表却平静:“我在香格里拉不巧听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想知道他出轨的对象么?哦,我会知道是因为当时他们都在场,没错,他们还在来往……”——其实只是编故事而已,陆少炎垂着眼睑,笑了笑。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他编个故事给他听。
或许很巧,编的和事实差不多,或许不巧,完全不一样,不过他不在乎。
“他们,好像有血缘呢。”他毫不留情地说,很轻巧的口吻。
还是不在意么?
“叶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俗?”他认真地皱了一下眉:“我以为你能找到多好的货色。”
空气里静的能听见秒针的声音。
叶谦笑了笑:“我大概真的不知道他有多差劲,我只知道……他再差劲,似乎也跟你无关吧?”
清晰的脚步声响起,叶谦推开门:“他烂成灰也是我的,我的东西,你没资格评价。”
陆少炎顿了顿,骤然笑道:“你这么说,问过他的意思么?”
“……”
“他要是知道了你的过往,会怎么看你?”
………………
凌晨的门诊大楼外有股阴森森的鬼气,然而陆少炎走的淡定而坦然,他是神鬼不惧的。
事实上做医生这行的,没几个胆小鬼。
他点了根烟,边抽边往停车场走。
叶谦,自然也不会是胆小鬼。
喷出一口笔直的烟雾,天空星辰明亮。
他想起自己的大学时代,单独一人被和几具尸体一起误关一夜,也曾怕得哭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要做医生,为什么一定要循着他的脚步过日子。
这行当跟他祖宗十八代都搭不上边,陆家农民几代,到他父亲这代发横财暴富,他又是独子,满可以混张文凭就来接手,吃喝不愁。
一脚碾碎烟头,陆少炎恨恨地打开车门。
他有一点点了解自己,却是相当的了解叶谦。
他忽然有些庆幸自己不算太笨,就像熟练的猎手能够没什么误差就捏住猎物的命门,在恨的要发疯的时候,总能正中要害地狠狠报复予以纾解情绪,使自己不足以真正憋到发疯。
他知道叶谦不是胆小鬼,但他有很硬的骨气和骄傲,所以他此刻必定煎熬。并且,越是爱得深,越是煎熬,他的骄傲不会允许自己的耻辱被朝夕相处的另一半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