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饭香四溢,不大的八仙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十几个菜,都是酒店的外卖。
除此之外,凳子上地上还摊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纸盒、纸袋,粗略一看,锅碗瓢盆齐备,里头还有不少零食和日用品,看价位,不像是剧组会用的东西。
秘书殷勤地给三个人盛了饭,麻利地把东西都转移到了后头的储藏室去。
季彬吃饭向来是不说话的,可今天这餐晚饭,郁宁却隐约有好几次感觉他想对自己说什么,却碍于还有一个人在场,没有多说。
好不容易饭毕,季彬一边用湿巾擦手,一边对韩沣说:&ldo;你差不多可以走了吧。&rdo;语气里很有一种不客气的味道,仿佛和他有仇似的。
韩沣正在漱口,闻言赶紧把一口水咽下去,道:&ldo;我姨让我看着你点,我还是晚一点再走,不然我也不放心。&rdo;
季彬皱了皱眉,反问:&ldo;有什么不放心的?&rdo;
韩沣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季彬头上的绷带。
他想了想,道:&ldo;要不你先去洗个澡?&rdo;
季彬眯着眼睛不说话。
韩沣无奈地摊手:&ldo;我真的不会对她做什么的,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rdo;
季彬斩钉截铁地说:&ldo;是。&rdo;
韩沣只好把还在二楼忙活的秘书叫下来,道:&ldo;有她在,你总能放心一点吧。&rdo;
兄弟俩对峙片刻,韩沣投降,道:&ldo;好吧,好吧,我先走了,小郑,你先收拾一下桌子,我去外面散个步再来。&rdo;
秘书忙应了下来。
季彬又深深地看了郁宁一眼,这才上了二楼。
郁宁不好意思看郑秘书一个人收拾,起身帮忙。
郑秘书忙摆摆手,朝门外指了指,用口型说了句:&ldo;韩总在外面等您。&rdo;
郁宁走出门,韩沣正靠在回廊外的一根立柱上抽烟,整个人的姿态都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
&ldo;你看出来了吗?&rdo;他突然问。
郁宁疑惑地看着他。
&ldo;他前几天被人砸中了脑袋,&rdo;韩沣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ldo;他现在……以为自己是邵明华。&rdo;
说完,韩沣叹了一口气,仿佛终于不再是只有他一个人承受这个大秘密。
郁宁微微呆愣地看着他,终于明白今天这一系列的反常之处是从何而来的了。
韩沣见她了然,继续道:&ldo;我请了几个专家帮他会诊,说是没有什么器质性的问题,他只是……一时间缓不过来而已。&rdo;
&ldo;那要怎么办?&rdo;拍戏还能调整日程,可据说季彬不是还有个公司?
韩沣笑起来:&ldo;他是邵明华,他又不是邵明华。他记得自己的家人、公司,连高考当天用了哪只笔都记得清清楚楚,可他就是不记得&lso;邵明华&rso;只是他演的戏,他以为他是织造世家的公子,有个唱戏的红颜知己……&rdo;他缓缓看向郁宁。
郁宁仿佛明白了什么,声音干涩地问:&ldo;您的意思是……要我陪他演这出戏?&rdo;
韩沣又是笑:&ldo;不然你叫我到哪儿去找一个和你一样的&lso;芙蕖&rso;来,你没看见他下午看你的眼神吗?&rdo;
&ldo;可是……&rdo;可是剧里的芙蕖和邵明华是那样亲密的关系……
韩沣立刻懂了郁宁的迟疑,他道:&ldo;你放心好了,我告诉他,你假死之后早已不做唱戏卖身的行当,准备自己读书、考试,从此当个正经人。&rdo;
郁宁:&ldo;……&rdo;
《河岸之华》中的芙蕖在剧本的前三分之一处就香消玉殒了,邵明华也因此心境大变,终于成就一番大事。
郁宁最后一天拍的,就是芙蕖死的这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