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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第1页）

马普尔小姐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站在牧师住宅的大门口，从本奇的手里接过一张便条。

&ldo;跟布莱克洛克小姐说，&rdo;本奇说道，&ldo;朱利安不能亲自去，表示十分抱歉。洛克村有个教民处在弥留之际。如果布莱克洛克小姐愿意见他的话，午饭后他将赶来。便条是关于安排葬礼事宜的。如果调查是在星期二，他建议葬礼定在星期三。可怜的老邦尼，不知怎么的，拿了下了毒的阿斯匹林，那本来是给别人预备的，这就是典型的她。再见了，亲爱的，希望这段路对您不算太远。但我实在不得不马上把那孩子送医院。&rdo;

马普尔小姐说这段路对她不算太远，然后本奇跑掉了。

等待布莱克洛克小姐的当儿，马普尔小姐环顾着客厅的四周，一面在想那天上午多拉&iddot;邦纳在&ldo;蓝鸟&rdo;屋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当时邦纳说她相信帕特里克&ldo;给台灯做了手脚&rdo;好&ldo;把所有的灯弄熄&rdo;。什么台灯？他又是如何&ldo;做的手脚？&rdo;

马普尔小姐断定，她指的肯定是放在拱门边桌上的那盏台灯。她还提到牧羊少女或是牧羊少年‐‐这实际上是德累斯顿出产的一件精细的瓷器，一个身披蓝衫、下穿红裤的牧羊少年手持一盏灯‐‐原来是烛台，如今变成了电灯。

灯罩是用纯羊皮纸做成的，有些偏大，几乎遮住了陶瓷的人体。多拉&iddot;邦纳还说了些什么？&ldo;我清楚记得原来是牧羊少女，可是到了第二天‐‐&rdo;现在自然是牧羊少年。

马普尔小姐记得她跟本奇去喝茶时，多拉&iddot;邦纳说过台灯是一对。可不‐‐牧羊少年和牧羊少女。抢劫发生的那天还是牧羊少女，到了第二天就变成了另外一盏台灯‐‐就是现在的这一盏，即牧羊少年。台灯夜里被调换了。而多拉&iddot;邦纳有理由（或者并没有理由）相信调包的是帕特里克。

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如果检查一下原来的台灯，就能发现帕特里克设法&ldo;把所有的灯弄熄&rdo;。他又是如何设法的呢？马普尔小姐仔细瞧着面前的台灯。电灯的花线是顺着桌沿牵的，插进了墙壁。花线的中段有一个梨形的开关。这一切对马普尔小姐并没有任何提示，因为她对电一窍不通。牧羊少女的那盏台灯现在何处？她纳闷。在储藏室或者被扔掉了‐‐多拉&iddot;邦纳撞见帕特里克&iddot;西蒙斯拿着一片羽毛和装油的杯子时是在什么地方？马普尔小姐决定把这些疑点留给克拉多克警督。

起初，布莱克洛克小姐匆匆下结论，以为登那则启事的幕后人就是她侄子帕特里克。这种来自直觉的坚定的看法常常被证明是正确的，或者马普尔小姐相信是这样。因为，如果你相当了解别人，你就知道他们心里都想着哪一类事情。&rdo;

帕特里克&iddot;西蒙斯……

一个仪表堂堂的年轻人，一个迷人的小伙子，一个女人喜爱的年轻人‐‐而且不论是少女还是老妪。也许就是兰德尔&iddot;戈德勒的妹妹嫁的那种男人。帕特里克&iddot;西蒙斯有可能是&ldo;皮普&rdo;吗？可战时他在海军。这一点警方很快就能查实。

只不过‐‐有时候‐‐最令人惊讶的冒名顶替的事的确是发生过的。

只要你有足够的胆量，你就能大捞一把，然后逃之夭夭。

门开了，布莱克洛克小姐走进来。马普尔小姐觉得她看上去老了好几岁，一切生命的活力与精力在她身上已不复存在。

&ldo;这样打扰您，我感到非常抱歉。&rdo;马普尔小姐说，&ldo;但牧师去照料一个弥留之中的教民，而本奇又急急忙忙送孩子到医院看病。牧师有张便条给您。&rdo;

她递上便条，布莱克洛克小姐接过去，打开来。

&ldo;快请坐，马普尔小姐，&rdo;她说，&ldo;烦您送便条来，真是万分感谢。&rdo;

她把便条看了一遍。

&ldo;牧师是个非常体谅别人的人，&rdo;她平静地说，&ldo;他并不为别人奉献愚蠢的安慰……请转告他这个安排非常合适。她‐‐她最喜欢的赞美诗是《照亮仁慈之光》。&rdo;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

马普尔小姐轻声说道：

&ldo;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但我感到非常非常难过。&rdo;

利蒂希亚&iddot;布莱克洛克小姐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失声痛哭。这是令人同情的强烈的悲恸，其中还夹杂着一种绝望。马普尔小姐一动不动地坐着。

布莱克洛克小姐终于坐直了身子。她哭肿了脸，泪痕满面。

&ldo;我很抱歉，&rdo;她说道，&ldo;我‐‐我实在抑制不住。我的损失太大了。您瞧，她‐‐她是我与过去的惟一联系。她是惟一记得往事的人。现在她走了，孤零零地撇下我一个人。&rdo;

&ldo;我明白您的意思，&rdo;马普尔小姐说，&ldo;当最后一位记得往事的人离去以后，人确实变得孤独。我有侄儿侄女和好心的朋友，可没有一个人了解我小姑娘时候的事情，没有一个人属于过去的岁月。我如今已孤独了好长一阵。&rdo;

两个女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ldo;您真是善解人意，&rdo;利蒂希亚&iddot;布莱克洛克说，她起身走到写字台前，&ldo;我必须给牧师写几个字儿。&rdo;她的手不听使唤地拿起笔，慢慢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