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阿璟……
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抹曦光……
焰溟突然便无法克制地想回宫去,抱紧那个一直等着他,盼着他的女子。
想用力地把她拥进怀中,揉进骨子里,真真正正地感受她的存在。
他临行前还许诺了她一个盛世,他还立誓要给她和他们的孩子一个安稳繁华的天下,她那么信他那么爱他,他怎么可以再对她食言。
他们在一起本便不符世间常理,北冥州与云苍大陆相隔万里,可他们却还是相遇相爱了,他们理应拥有一辈子。
他还要爱她一辈子,疼她一辈子,来弥补她最初被辜负的真心。
他哪舍得跟她分开,哪舍得抛下她,他恨不得与她朝暮相随,再也不分离。
那时,他身负重伤,坠落悬崖,却意外拽住了一根藤蔓,他在悬崖峭壁深处就是倚靠这么一根藤蔓撑过了几日。
若是平时倒也还好,他武功不弱,撑得住,甚至可能还爬得上去。但那时他的伤势实在太重了,强撑着熬过一天之后,体力便彻底不支,但险在却被他发现一处洞穴,最后凭借一股毅力,借着藤蔓,爬到接近洞穴口。
而事情显然不会那么恰巧和幸运,藤蔓的长度到底还是不够他爬到洞穴,他就那么被吊在那里,又死撑了一个昼夜。
可那时他身上好几处剑伤都已经糜烂,只能说幸亏还是没有致命伤,可伤口无法上药包扎,就势必会发烧。
也就是说,在他体力完全不支的情况下,他也隐隐可以感觉到自己烧得越来越严重了。
而一旦彻底陷入昏迷,在这样的情形下,无疑是必死。
人就算再强大,也抵挡不住这样的重伤和高烧侵蚀,加之他还不得不依附着这区区藤蔓,体力在迅速散失。
他终于还是在头痛欲裂中,昏厥了过去。
但迷迷糊糊之中,脑海中里却不知为何总频繁浮现一张朦胧的晶秀小脸。
他看不清她的五官,只能隐隐看到女子的轮廓。
起初,女子是背对着他的,她蹲在雪地里,双肩无助地颤动,他头痛得狠,并不欲搭理,可刚刚提步想走,衣摆却蓦然被人拽住。
他蹙眉抬头之际,那张被泪珠糊了一脸的娇嫩面容就那么撞入了他的眼帘。
茫茫白雪里,女子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倾城绝色。
她就那么蹲着,怀中抱着只猫,仰着小脑袋巴巴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上下颤动,还挂着泪珠儿,却硬生生平白增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可怜得紧。
可怜得令人心闷闷地也跟着生疼。
他突然便停下脚步了。
……
可当他抑制不住想伸手上前牵她时,女子却如烟一般,消散在苍茫的雪地里,而后风雪呼啸倾泻而过,他忍不住微微眯了眼,再度睁开眼时,周遭一切却已不负所在。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伸了一半的手,心里蓦然腾起一股很奇怪陌生的感觉,似乎有一丝丝后悔——
后悔刚刚没有牵上女子的手。
可很快地,他便仿佛还有什么更要紧的事等着他去做般,根本容不得他多想其他,再多犹豫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