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溟笑了笑,很快出声拒绝,“无碍。”
眼看焰溟与她说话这一会,就忍不住频频回头看着宫绫璟,想必这个男子心中也是真的忧心得紧,只怕让他回去歇息,他反而会不安心。
白芍看着,便也不再说什么,又看了榻上的女儿一眼,就领人回去了。
而后屋中又恢复了安静。
焰溟坐在塌边,凝着那一张素白的小脸,女子额上缠着的那一圈纱布异常惹眼。
男子的眸色沉了沉,探身上前,半弯下腰,温热的指腹轻抚过女子细嫩的脸颊。
凝着颈脖间那一抹青紫,男子的手微微一顿,不敢再往下碰,似怕碰疼了她。
那日凤天凌打她的一巴掌直到今日才消了下去,可她的皮肉太娇,颈脖处被掐留下的那一圈泛紫的指痕却直到现在还能看得出来。
而女子那一瓣粉唇,以往总是莹润娇艳的,而今却因昏迷太久,总是轻易就干涩得厉害。
焰溟看着宫绫璟,眉头紧拧,他很快探过身子,拿过一旁的锦布,浸入温水,拧得微干后,才拿起转身,轻轻碰上了女子的唇。
许是那时,她不慎把下唇咬出了血。如今血早已凝结了,结了痂,可瞧着还是有些触目心惊。
他的阿璟一贯怕疼,一疼了就爱咬下唇,不难想象,她当时会有多害怕会有多疼。
男人的指腹隔着湿润的锦布抚上那块结痂时,手依旧不自觉轻颤了一下,心再度被狠狠揪起。
焰溟偏过身子,把锦布重新放回盆内,疲惫地阖了阖眼,嘴角却耐不住勾起自嘲的弧度。
哪里不怪他。
凤天凌早从第一次赴云苍商谈两国通商之际,就意欲与他联手瓜分北冥。
后来与齐国一战,他中了罗刹门的埋伏,便开始派人打探罗刹门门主的底细。而后线索寻到北冥州上,彼时正好宫绫辰霄邀他赴北冥商谈两国通商一事,他便过来了。
谁知与宫绫辰霄私下相谈之时,才发现宫绫辰霄也一直派人在追查这个人,并且早已疑心罗刹门门主驭天就是凤天凌。
但凤天凌隐藏得太好,且其背后还是凤世家,这个疑心若是直接与北冥世家朝臣道出,必定无一人会信,凤世家恐还会力反宫绫家再当权执政。
二人便索性联手演了一场戏,赌若是有这样千载难逢的时机,凤天凌会不会帅罗刹门谋逆夺位,起兵造反。只要凤天凌生了心思,胆敢当着北冥众人的面动用罗刹门的势力,那这一切也就都会暴露在世人面前了。
而他之后主动派人再去找凤天凌,谋划当年早已谈妥的二分天下瓜分北冥一事之际。不出他所料,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凤天凌果真应承得很快。
也是从那时起,他其实基本可以笃定凤天凌就是驭天无疑了。
当时机成熟后,他借着和宫绫辰霄最终敲定协议那一日的商谈,二人假装在殿中大吵了一架,宫绫辰霄索性昏倒,而他震怒离城,帅兵围攻北冥……且当时宫中其实已有很多凤天凌的眼线,戏要逼真,他就必须直接当夜离了北冥皇城。
由此,给了凤天凌看似绝妙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