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轻轻一笑,韩成三番五次接近他,都是为了拜他为门客,说穿了便是主公与谋士的关系,孰高孰低,孰尊孰卑,总有个地位之别。主仆拜接与友人交好,这是他永远无法跟韩非比的。
&ldo;韩兄待良如手足,良自然尊他敬他。&rdo;
韩成想起那日韩非为他吸出毒血的情景,也了然颔首,&ldo;他如今自身难保,你还如何敬他?&rdo;
张良眉头一沉,心想若不是你,韩兄怎可有此磨难?但这话是万万说不得的,韩成如今置身事外,是自以为大局在握,只要打消他这念头,便有机会劝说他,搭救韩非。
于是张良朝他盈盈拱手,&ldo;良自然也尊敬四殿下。所以,才不忍心让四殿下,身陷深渊。&rdo;
&ldo;深渊?&rdo;韩成愣了愣,不以为然地发笑,&ldo;子房恐怕说反了吧?&rdo;
张良直起身,&ldo;四殿下若不相信,何不听听良的理由?&rdo;
韩成翻了翻手,&ldo;说说看。&rdo;
张良上前一步,不急不缓道:&ldo;一者,韩兄本真心视四殿下为兄长,常言道兄弟齐心,其力断金。但如今,四殿下却将他推进深渊,自折羽翼。惘智也。&rdo;
韩成两手环胸,闲散望着那支被他射偏的箭羽,仿佛那便是韩非本人,道:&ldo;老九常年不受父王重视,他或有或无,似乎对我影响不大。&rdo;
&ldo;四殿下糊涂了。&rdo;张良放缓了语气,走过去捡起地上那支箭,开弓一射,与靶心的那支紧贴一处,却不作威胁,&ldo;韩兄如今已是司法大人,且是大王亲封。司法一职的重要性,想必四殿下比良更清楚。&rdo;
韩成的脸色变了变,&ldo;第二呢?&rdo;
&ldo;二者,姬无夜狼子野心,早有包揽大权之意。现正对众公子逐个下手,四殿下不但不阻止,反而放纵外敌,残害自家兄弟。惘义也。&rdo;
&ldo;那又如何?&rdo;
&ldo;恕良直言。四殿下如今置身事外,到姬无夜对您下手的那一日,恐怕,朝中也未有人会站出来,并肩作战。&rdo;
韩成不屑挑眉,&ldo;你觉得,姬无夜动得了我?&rdo;
&ldo;现在是不能的。&rdo;张良放重了语气,直视韩成,眸若利刃,&ldo;但若姑息其戕害王公,迟早有一日,无人能悖其意,无人敢逆其言,韩国江山,危矣!&rdo;
利箭一出,正中红心的同时,韩成事先那支立在红心的箭羽,腾然落地。
这句话,着实让他一惊。
不是惊讶姬无夜的能力,而是惊讶,他事前竟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
拳头不安地动了两下,语气软了软,&ldo;子房说这么多,无非想让我进宫救老九。&rdo;
张良沉眉,&ldo;四殿下明鉴,如今大王误会韩兄贪图储位,姬无夜又时刻守在王宫。放眼当下,唯有您能与之抗衡。是救韩兄,亦是自救。&rdo;
韩成转身,背对于他,又道:&ldo;攘外必先安内,若是自家兄弟都安定不好,如何去对付姬无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