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当年隆兴帝在御宴上看中孙婵心,
&esp;&esp;武承安还不知道母亲和姨母都在明里暗里替自己谋划打算,眼下对于武大少来说最要紧的事情,莫过于眼前这一道‘情关。’
&esp;&esp;白天孙娴心过来在花房里跟孟半烟聊了许久,武承安原本要跟过去也被孙娴心以娘们间说话为由给拦了。
&esp;&esp;孟半烟刚嫁过来,武承安心里总有些不安,怕孟半烟不喜欢侍郎府里的日子,又怕母亲不满意孟半烟,整个下午待在书房里都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熬到母亲离开又到了要吃晚饭的时候。
&esp;&esp;武承安不想把自己的不安表现的太露骨,又强压下来。一直等到两人吃过晚饭,见孟半烟还没有主动跟自己说一说下午的事,才着实忍不住开口问。
&esp;&esp;“娘白天跟你说什么了?还非要把我支开。”
&esp;&esp;“就是提醒我,得了空还是要去新昌侯府一趟,侯府已经送了几回东西过来,我要再没个回应,怕外头的人编排我不孝顺。”
&esp;&esp;孙娴心给王春华准备的礼很全,除了给王春华的还有给张家的张莺儿的和王家的。孟半烟正忙着把这些东西清点一遍,这都是孙娴心的一份心意人情,不好怠慢。
&esp;&esp;“我娘也是,明知道你不愿意跟那府里有什么牵扯,怎么又来说这个。侯府愿意送东西过来是他们的意思,又不是咱们逼他们送的,何苦来呢。”
&esp;&esp;武承安和孙娴心不一样,孙娴心再是知晓孟海平孟半烟父女之间的矛盾,但也只是听说得多,武承安却是在潭州亲眼看着孟海平怎么逼迫的孟半烟,当老子的先把事情做绝了,如今又要拿孝道来钳制人,算个什么东西。
&esp;&esp;“我都没生气,你着急什么,到时候又不要你陪我去。”孟半烟其实不大喜欢旁人提及孟海平,不管是什么态度又或者是替自己鸣不平,她都不喜欢。
&esp;&esp;孟海平对她来说,是心里的一根刺,所谓的发泄报复都只是皮毛。这根刺一直都在,孟半烟也没打算非要拔出来,什么释怀什么原谅什么一报还一报都是假的,她就是要带着这根刺一直到死都不放下。
&esp;&esp;“我……”武承安感受到了孟半烟一瞬间的烦躁和冲劲儿,他还没被孟半烟这么对待过,一时之间只觉得又羞又臊,“我这不是为你抱不平,你倒好怎么还凶上我了。”
&esp;&esp;“那我倒要问问你,不平什么。”孟半烟脾气不算好,对上武承安的时候又多了几分不管不顾,“不平母亲主动来劝我去新昌侯府?母亲不来,难道我就真的能一辈子不去?”
&esp;&esp;“况且母亲这也不算逼迫,侯府送了两回东西来没让我去见他们,也没让人把东西送到咱们这边来。真要是逼迫母亲何必专门来一趟,把侯府送的东西往我跟前一摆,我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难不成还有别的选择。”
&esp;&esp;武承安,最后实在心里憋得难受,只能唤来丫鬟扶着自己往里间床上歇着去了。
&esp;&esp;本是想引着孟半烟来哄,却没想到外面那人是个没良心的胚子,吵完了还照旧自顾自干自己的事,武承安倒在床上都还能隐约听见她跟丫鬟对礼单的声音,就更气了!!!
&esp;&esp;可惜他身子太差,气得再厉害也有限,没把外间那混账王八蛋的孟半烟如何,自己倒先气得累了迷迷糊糊昏睡过去。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夜都深了。
&esp;&esp;武承安身子弱,衣裳鞋袜都没脱就这么睡着了,再醒来连眼睛都是刺痛的。脖颈后头也酸疼得厉害,坐在床边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攥着床沿,想喝水喊人嗓子也哑着,还是孟半烟听见动静主动起身倒了杯茶,走到床边坐下。
&esp;&esp;“慢这些,喝急了别又心口疼。”
&esp;&esp;“你又来做什么,我不过是个不通人事的,你那些人情道理我一概不晓得,你不要来理我。”
&esp;&esp;武承安就着孟半烟的手喝了大半盏温水,攒了些力气终于能把怄了整晚的气撒出来。本来这话说出来是故意要挤兑孟半烟,却不想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最后干脆把脑袋扭向一侧,只剩个后脑勺冲着孟半烟。
&esp;&esp;“还这么生气啊,那要不我今晚上睡客房去,不在大爷跟前碍眼?”
&esp;&esp;武承安发脾气的样子像极了孟半烟才五岁的小侄子,明明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要人哄,但嘴上打死都不服软。可真要是这会子走了,那才是闯大祸了。
&esp;&esp;“你!你走你走,你赶紧的走。我让秋禾现在就把客房收拾出来,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不拦着你。”
&esp;&esp;武承安怎么也没想到孟半烟居然还要跟自己分房睡,被她气了个倒仰,顿时就站起身来也顾不得眼前阵阵发黑,高声喊秋禾几个进来,要把被褥都给分了。
&esp;&esp;守在外面的丫鬟哪个敢搭茬接话,都躲得老远装死不出声,可又不敢不应主子的差事,一个个你推我我推你的,不成个样子。
&esp;&esp;只有翠云清楚自家姑娘的本事,“别出声别过去,有姑娘在呢出不了大事,谁现在过去谁讨不着好,别跟他们俩瞎掺和。”
&esp;&esp;翠云跟着孟半烟见惯了世情,比养在侍郎府里的丫鬟们更看得清男女之间的那档子事。这算什么吵架,顶天就是闹一闹,只要没人拱火扭头就好了。
&esp;&esp;秋禾见她这样说,也点点头拦下想要去应差事的小丫头。只有夏荷脸上露出几分不忿,“翠云姐姐这话说得,这松云院里只有大奶奶哪来的姑娘。”
&esp;&esp;“你是大奶奶跟前的人,你不听大少爷调派自然有大奶奶护着你,我们是府里的家生子,一家老小都在府里当差,可没有过主子喊人不应的规矩。”
&esp;&esp;夏荷这话本没错,但坏就坏在她语气里的嘲讽与尖刺,听得人心里膈应。翠云又不是认人搓圆捏扁的泥菩萨,立即就把话给还了回去。
&esp;&esp;“夏荷你这话是说姑娘只护着我不护着你了?那好,那你现在就进去,挨了骂遭了嫌到时候别哭。我们姑娘嫁过来这些日子,也没见亏待过谁,怎么只你挑挑拣拣比大爷还难伺候。”
&esp;&esp;夏荷是家生子,又长得好。被父母托关系送进松云院里当差之后,过的日子更是比外面小门小户的小姐还舒坦。
&esp;&esp;时间长了,夏荷就难免生出些野望来。比起赎身出府去嫁人或是配给府里的小厮管事,她都觉得不如留在松云院里。她又不嫌武承安身子不好,要是能留在松云院做个姨娘,岂不是比出去强上百倍。
&esp;&esp;这点子心思夏荷虽不曾跟人说,但哪里又藏得住。尤其武承安成亲以后,就她一人时常有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