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若是蒙将军知道它的真正威力,会不会爱不释手?”沈括的语气藏着几分玩味。
一旁的侯宇盘膝而坐,双眼紧闭,面无表情。他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仿佛外界的一切都无法撼动他的内心。
不过,侯宇的耳朵却微微动了动,显然早就听到了沈括的自说自话。
“你这玩意儿的确有点邪门,说不定哪天被朝中那些个心思多的家伙盯上,他们可不比蒙将军这般爽快。”
侯宇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但语气带着几许提醒的意味。
“怕什么?有你侯兄罩着,谁敢来动我?”沈括一边检查弩箭的箭槽,一边笑着调侃。
“哼!你这个笨蛋!”
侯宇冷哼一声,终究懒得多言。他们之间的默契已无需多说。
忽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帐外传来,打破了两人各自的沉静。随即,一名士兵掀起门帘走了进来,恭敬的单膝跪拜,声音中带着紧张。
“沈大人,蒙将军有请!幄帐之内,军情紧急,还请您速速前往!”
闻言,沈括眉心微动,放下钢弩,从床上缓缓起身。他将手中的弩递给了侯宇,随即整了整随身的青布长袍,漫不经心地问道:“可是疫症又有反复?”
“不是疫症。”士兵摇头,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是……是关中那边传来的消息,听说事情……很棘手。”
沈括眯了眯眼,语气瞬间变得深沉:
“关中?有什么事能让蒙大将军也如此棘手?”
士兵低头不语,只是催促:“这个,小人不知,将军只让我来传话,沈大人去了便知。还请速去!”
沈括沉吟片刻,随后点了点头。他回头看了侯宇一眼,拍了拍侯宇的肩膀:“走,一起去看看,我们的大将军,怕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帐内气氛像是锅炉一样蒸腾,闷热得几乎让人喘不上气。蒙恬站在作战图前,他的一双剑眉深深拧着,额角隐隐跳动,已经接近忍耐的极限。
“末将以为,应立刻派奇袭部队穿越崎岖山峦,从敌后突击!”左侧一名穿银甲的将领拍案而起,语气激昂,“此路地形复杂,但正因如此,敌人防备疏漏!”
“何其荒唐!”一名白须将领冷笑出声,语调尖刻,“山路险阻,无人熟悉地形,岂不是自投死路?依老夫之见,倒不如全军待机,守住关中重镇,逼敌退却!”
“守?守到什么时候?敌援一到,我们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另一位年轻将领不服地反驳。
一时间,大帐内的争论如蜂群般乱嗡嗡地不绝于耳,沙盘上的旗影摇曳,仿佛也跟着焦躁。
蒙恬的手指缓缓收紧,就在这时,帐帘被一把掀开,一阵清凉的夜风裹挟着外头的肃杀涌入其中。
“蒙将军,瞧这架势,倒不像是在议军情,倒像是菜市场里抢地盘的泼妇。”沈括负手而入,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此言一出,帐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将领的目光齐刷刷落向沈括。
蒙恬抬起头,脸上有一瞬间的怔然,随即露出一抹抑制不住的疲倦:“沈先生,事情怕是比你想象的要麻烦了。”
未等蒙恬开口细说,一旁的将领中,有人已对沈括的言行露出不满:“沈大人,军事大计非同儿戏,岂容插科打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