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钟慈像个吃惊的小孩子一样,瞪大了眼睛,忙替羿修打圆场说,“老板肯定是忘了要给海医生准备拖鞋,作为助理,我待会儿会提醒他的。”海每眼睛微眯,浅浅一笑,不甚在意道:“他哪里是忘了,我认识他这么多年,去了他很多处的家,从没见他给我准备过一次拖鞋。”稍稍停顿,她又说:“不止我,无论谁,无论男女,谁来他家里都要自带拖鞋,当然他其实极少邀请人到他家里做客。”“呃……”听到这里,钟慈哑然,不得不低头打量起自己脚下的这双拖鞋,霍然产生一种故事的抽离感。“我走了,钟小姐下次见。”目送海每离开后,钟慈再次不可思议地低头,盯着这双粉色拖鞋,旋即嘟哝道:“所以……我是羿修第一个主动准备拖鞋的访客?”思及此,钟慈迫不及待提起包轻快地朝三楼,羿修的卧室走去。“砰砰——”伴随两声敲门声,钟慈柔声问:“我可以进来吗?”“请进。”听出来羿修的声音中气不足,看来还很虚弱。钟慈轻手轻脚打开一条门缝,先将脑袋伸进来左右看了眼,看见羿修穿着见素白短袖半坐在他的“蛋床”上,腰部垫了至少两个枕头。“小姐你是采花贼么,”羿修嘴角噙笑,“贼眉鼠眼的。”闻言,钟慈挺着腰杆大大方方把门缝敞开,整个人双脚一蹦,像兔子一样给蹦了进来。“我可以不关门么?”钟慈望着羿修询问,目的很简单,当一个男士躺在床上时,一个女士进了他的房间,怎么着,也得避避嫌吧。当然,钟慈也明白这个别墅很难有他们之外的第三人会出现,但,还是留一手吧。羿修脸色很苍白,嘴角笑意却暖如春天,调侃道:“小姐是怕我乱来么。”的确挺能猜的,一猜一个准。钟慈很多时候觉得她在羿修面前就是个赤条条的人。“嘿嘿,”钟慈傻笑,胡乱找个理由,“打开门给你通通空气嘛。”“好吧,我就当你是为了我好。”过了几秒,羿修从容一笑,说,“小姐,我目前下不了床,你愿意坐到我床边吗,照顾我这个病人。唉,我三个多月没见到你了。”“听这口气,老板你还蛮想我这个前助理的哈。”钟慈淡笑,款步走进床头。“是。”他声音小小的。坐在床沿,钟慈凝视着羿修,这回仔细清楚他病恹恹的神态,心里猛地发痛:“你可以告诉我病因吗?”她始终很关心这点。“no,”羿修摇头,“至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为什么?我们不是朋友么。”钟慈打感情牌。“小姐,一个人过得不好时最不想让他亲近的人知道后担心。”羿修解释。“可是,你不告诉我,我还是会担心,而且是瞎担心。”钟慈只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你忍心见我这样担心吗?”“如果告诉你真相,你会产生10分担心,那我宁愿选择你在不知情状况下的6分担心。”羿修很固执。显然某人根本就铁了心不告诉她病因,钟慈只好撒泼:“这个分数是你臆断的,我在不知情状况下的担心有20分。”末了,她放软声音,“修先生,修老板,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不好!no!拒绝!”羿修一连三拒,绝情地像个负心汉。无奈,钟慈学伊望的话,恶狠狠评价道:“羿修你真是个——badboy!”“no,ianiceguy”他为自己争辩。“no,yourethereallyreallybadboy”钟慈强调。“okay,iabadboy,”羿修率先缴械,却忍不住想继续逗她开心,“那么,请问小姐,你要找我这个坏小子干什么‘坏事’?我简直迫不及待了。”钟慈打开书包拉链,取出笔记本电脑,淡定地说:“今日我来,就是想让你——弃恶从善、改邪归正,不可以继续做坏人。”羿修抓住这话,狡黠地说:“通常一个男人弃恶从善的根源都是因为一个女人,他心爱的女人。”听见这话,钟慈霍然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脸色苍白的羿修,大有一副上刑逼话的气势:“老实交代,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名字里有‘c’这个字母?”“为什么这么说?”羿修一愣,很快追问,“证据是?”“证据哪能轻易给你看啊,”钟慈本来就没底气,只好狡猾地说,“反正……总之,就是有很多蛛丝马迹都共同指向了这一点。”“小姐你心虚了,”羿修很快识破某人,“刚才你想诈我吧,嗯哼。”钟慈打死不认,反将他一军:“你转移话题,等于变相承认了这个答案,说吧,是叫cdy,还是叫cara,还是其他的c。”“itsnotfair!”羿修忽然嚷道。钟慈不懂:“哪里不公平了?”羿修严肃地说:“你想打听我的□□,却不肯告诉我你的,这当然不公平啦。”“我没有男朋友。”钟慈耸耸肩,“所以空白一张纸,你想打听也打听不了什么。”某人不打算就此鸣金收兵,继续刨根问底道:“那暗恋呢,有没有?你暗恋谁,或者听别人说谁暗恋你,这种信息也可以作为本次的交换条件。”钟慈想了一下,认真地说:“的确有一条类似信息可以透露给你,不过——你得先交代,我才说。”“为什么要我先说,不应该dyfirst(女士优先)么。”羿修语气里还略带一点不甘。“因为这场交易是先生你发起的,当然要由你先做表率。”钟慈振振有词。“可是引发这场交易的‘幕后黑手’明明是小姐你。”某人死守立场。“爱说不说,不说拉倒。”钟慈没好脾气了。“okay,拿你没辙,”羿修很快缴械投降了,“我先说就先说。听好了哦——我喜欢的那个姑娘,她名字里的确带了‘c’,不过是拼音的‘c’,不是单词的‘c’。”所以这姑娘姓,陈?程?崔?曹?岑?常?储?……瞬息间,钟慈脑海里闪过几十个c拼音的姓氏,虽没听见确信的姓氏,但至少肯定了一点——羿修喜欢的是个华裔姑娘。好奇心止步于此,钟慈不会再不知礼节地往下挖人隐私,正这时她耳畔传来某人的声音。“换你告诉我秘密。”羿修催促。“ok,”钟慈点头,坦然地交代,“我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弟弟。他,唉,他竟然初一就暗恋我,十五岁时他日记本被他老妈发现,他干脆就不瞒了,直接从暗恋转明恋,几乎我俩呆一块时他总爱跟我表白,说他一定会娶我。”“小姐,我记得,这里的中学生不鼓励早恋吧。”羿修接过话。“是呀,”钟慈叹气,“所以我告诉他考上大学再说。”“他如今上大学没?”羿修追问。“都大二了。”“你没答应他?”他根据钟慈说的没男友这点,很快得出结论。“没答应。”钟慈摇头“你不爱他?”羿修关心原因。“不是这个原因。”钟慈沉默几秒,才说,“我条件不好,配不上他。”“小姐你是古代人么!”某人无情嘲笑,“还有你哪里条件不好了。”“他家里很富裕,需要一个体面的媳妇。”钟慈语调沉甸甸的。“媳妇?”羿修抓住重点,“所以是他父母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嗯。”钟慈点点头。气氛顿时搞的有点忧伤了,羿修立刻转移话题:“小姐你是工作遇到了难题?要找我做外援?”一句话立刻把钟慈引回正道,她当即打开电脑,学着他那套磨刀不误砍柴工的理念,先把采风心得、创作理念、故事立意、导演要求等重要的前期工作细节一五一十讲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