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修你作为病人,”钟慈清了清喉咙,“怎么就不乖乖听医生的话呢?”“慈慈从现在起你要心疼我,站我这边,”羿修拉了拉,让钟慈靠在自己肩上,“不能再让他们拿我当实验室的小白鼠,天天扎针。”“羿修同学,请你注意,说话时不要用太夸张的修辞。”钟慈抬手捏住他的下巴,“找这么多借口,真是不乖!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今晚要来你家里拿电脑的?”“猜的,所以我就回来想碰碰运气。”“噢,猜的?”钟慈显然不信这话,“怎么猜的,说说?”“海每当时正在给我肺部上仪器,忽然电话响了,她很罕见地暂停手里的工作出去接了电话,等她回来时,我观察了她的表情——愉悦,得意,轻松。”“愉悦,得意,轻松这三个词的反义词:郁闷,失意,沉重,这我太熟了,能让海每郁闷,失意,沉重的事情,大约就只有我不配合治疗这么一件事。所以,郁闷,失意,沉重,约等于,她对面对我时候的情绪。”“可是,她只是出去接了个电话,再回来看见我时,竟然一扫阴霾,所以,我就猜那通电话是慈慈你打给她的。”闻言,钟慈表情错愕:“这话怎么说?我怎么一点都没听明白呢。”“因为这个世上——”羿修故意停顿几秒钟,才憋大招似地说,“慈慈,只有你能让我情绪不稳定,产生起伏波动。这些人经年累月拿我没办法,所以只能期冀于,靠你来收拾我,好给他们出口‘恶气’。”“啊哈!”钟慈的语气和表情同时夸张起来,忙说,“这话也太夸张了吧。”“夸不夸张,你得让他们评价,反正……”羿修表情委屈,“反正我的亲身体验就是,你把我拿捏得死死的。”不过钟慈细想着之前跟海每的对话,还真理出来一点头绪,难怪海医生听见她说自己放了狠话再不去羿修家的话时,乐得笑出声。要知道海每是个一言一行都很矜持很冷淡的女人,讲大白话就是,她很清冷,是不苟言笑的一个职业女性,可就这么一句话,竟然让她开怀大笑。看来羿修这句话,倒是说的不全是哄人的假话。“慈慈你就看在我这么真诚的份上,今晚就不要走了,可以吗?”这时,羿修旧事重提,“我还有礼物要送你,在0:09分时。”钟慈挑起一边的眉毛,反问道:“什么礼物这么金贵,还要卡点?”“secret(保密)”羿修从床尾凳站起身,拉着她的手,“下楼就瞧见了。”楼梯上,一粉一蓝的一对情侣款拖鞋,同时一前一后移动着,钟慈更顽皮,拉着羿修的手,像荡秋千似的荡来荡去。“礼物放在客厅了吗?”钟慈探着脑袋往一楼瞅,“我刚才进屋时,没敢开灯,黑灯瞎火的什么也没瞧见。”羿修捏捏她的指尖:“开在外面的。”“开?”钟慈脱口而出,“你不会是送我辆汽车了吧。哎呀,我根本用不着车。”“不是汽车。”“……啊?”钟慈一怔,脸有点红,尴尬地说,“瞧我还挺自作多情的哈。”羿修侧过头:“我们明天去车行挑一辆,你喜欢新能源车还是燃油车?”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钟慈气得牙痒痒,没好气地回应道:“我喜欢两轮,脚蹬,靠燃脂驱动的车。”“自行车啊,”羿修表情认真地想了想,笑笑,“那不如买个两人骑的那种,我坐前面骑,你在后面,可以蹬也可以不蹬。”“谢谢,我现在什么车都不想要。”见羿修拉着自己穿过客厅,正朝屋外走去,钟慈连忙大叫起来,“喂,大晚上的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yard(后院)。”他说,“慈慈你先闭上眼睛,等我叫你时再睁开。”“摔倒了怎么办?”“有我在,你肯定不会摔倒。”钟慈闭起双眼,被羿修拉着往前走,她依靠方向感大致判断,这是往那个露天鸟蛋型浴室的方向走,这里她很少来,大多时候她都在前院活动。“这家伙不会是带自己去那个露天浴室洗澡吧?”钟慈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开口说,“来你家之前,我刚洗完澡。”“从医院回来前,我也刚洗完澡。”显然羿修没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随意地接过话闲聊。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正当钟慈还陷入胡思乱想中时,忽然耳畔传来一声:“慈慈可以睁开眼了。”吻痕密布◎我的前世是什么◎钟慈顿时迫不及待睁开眼睛,眼见一片她卧室大小的一块温室花圃,里面齐齐种满红玫瑰。“999。”羿修说了一个数字“嗯?”她茫然看向他。“这里有999朵盛开的玫瑰。”羿修微笑。“盛开的,999朵,玫瑰。”钟慈把这句话拆成三截,咂舌暗叹道,“这么精致的数字和状态,看来某人有犯规,用了法术作弊哦。”话刚说完,一朵玫瑰像被一把看不见的隐形的大剪刀“咔嚓”从根部剪除,在去了刺后,径直飞入钟慈的手里,她一惊,赶紧双手拿稳。“慈慈,iloveyou,这些玫瑰都为你绽放,它们代表了我对你的爱意,请接受它,好吗?”紧接着,第二朵玫瑰花、第三朵玫瑰花、第四朵、第五朵……钟慈还大喜过望着,还沉浸在这份惊喜中,等彻底回过神,她的怀里已经堆了五、六十朵红玫瑰,像怀里抱了个裹在红色襁褓里睡觉的小宝宝。羿修简直太会制造浪漫了,真不愧那个爱在动画电影中搞彩蛋的高手,让她惊奇,让她快乐,让她幸福感爆棚。钟慈觉得自己的心跳已经出问题了,怦怦乱跳。“停,停停停……羿修你的爱意和真心,我已经满满感受到了,你快停下来,我快抱不住玫瑰花啦。”她的语气很急,羿修却很明显地听出里面夹杂着的那丝的喜悦。于是,他先亲昵地揉了几下钟慈的耳垂,然后才笑着说:“好。你让停,就停。”“啪。”空中响起一个清脆的响指声,花圃里的玫瑰花们立刻安静下来,花朵齐齐转头,像一个个的小脑袋,直视着羿修和钟慈。钟慈笑眯眯垂下脑袋,从怀里费力地挑出一支玫瑰:“羿修快接着,这是我送你的花花。”“小姐,我送你的花,转头你又送给我,借花献佛么。”虽然话这么说了,可羿修手上的动作很积极,“那行吧,我来闻闻自己亲手种的玫瑰到底有几分香。”“别闻啦,香极。”钟慈抢过这句话,催促起来,“你快帮我抱点,这边的花儿快掉下去了。”可是,羿修却一本正经地说:“抱什么花啊。”不及钟慈发牢骚,羿修屈膝,一手揽她的腰,一手托她的跨,把她整个公主抱横抱起来,切换为不正经口吻,不紧不慢道:“当然是抱美人啦,喏,这样两全其美,一朵花都不会掉。”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钟慈惊叫一声,吓得马上腾出一只手揪住羿修的衬衣领,不小心扯出领口一片桃红色的春光。钟慈不敢正眼瞧了,歪过脑袋,这时闹了点动静,哗啦,七八十多玫瑰花从她脖子处开始,一直铺展至她的膝盖。霎时,她变成了一条人形玫瑰毯子。“羿修你快放我下来。”“今晚留下来,好不好?”他只关心这个。“放我下来!”“你留下来。”“会不会发展太快了?”钟慈忽然羞涩地说。“慈慈,一点不快的,”羿修垂眸凝视着钟慈,“你不知道我等你,等很久了。”“很久是多久?”话都聊到这了,钟慈肯定要追问。“我们分别快九小劫。”他说。一小劫约等于人间1328年,九小劫就是,12132年。